柴倾城迟疑着开口,指了指面前这幅画,对着乔夫人问道。
“哦,这画啊……”
乔夫人似乎脸上出现了一丝自豪的笑容。
“这些都是?”
柴倾城一愣,抬头朝着四周环视了一周,见除了书桌旁的画筒里插满了扎得十分整齐的画轴,将目光从桌上铺着的画纸上移了下来,转到了四周,见墙上挂着的似乎满满都是有些稚气但看得出来画工极其了得的画作。
“这些画画得都很好啊。”
纵使是像柴倾城这样不懂画的人似乎都能从画面的布局和色彩搭配以及笔法上看出来这画似乎似乎看起来十分优美又高超。
柴倾城转头看了一眼乔夫人,眼中似乎有些诧异。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能达到这种水平,应该是极其少见的。
若是乔方还活着,或许以后会成为萧国首屈一指的画家也说不定。
乔夫人却是微微一笑,似乎这种话从前她听过不少,因此并没有什么激动和高兴的样子,只是伸手整理了一下画筒里的画轴,似乎像是在回忆一般,开口说道:“方儿这孩子自小就胆小又孤僻,对那些男孩子喜欢玩的骑马和射箭都不感兴趣,反而是第一次看见他父亲的毛笔就爱不释手,我跟他父亲十分高兴,专门把他的房间布置成这个样子,为的就是方便他写字作画。”
“那这幅……”
柴倾城看着铺在书桌上的这一幅蹙了蹙眉,乔夫人从旁边缓缓走了过来,柴倾城伸手在那副画上面摩挲着,忽然“诶”了一声,眉头皱起。
她低头一看,伸手再仔细在刚才摩挲到的位置上再摸了
几把。原本留白的位置上似乎有些凹凸不平,这与四周平整洁白的纸面形成强烈的对比。
“乔夫人,您来看看这是什么?”
柴倾城对着乔夫人说道,手指指了指自己刚才摸到有些异样的地方。
乔夫人一愣,缓缓将手伸了上去,刚摸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一滴眼泪就直直落在了洁白的纸上。
“这是……”柴倾城一愣,仔细观察了一下乔夫人手底下正对着的那块地方,心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这是……乔方的眼泪!”
柴倾城惊呼出口,眼睛直直地盯着原本皱皱巴巴的那片地方,以及那上面氲出的浅浅的一圈又一圈的水渍的痕迹。
乔夫人听到柴倾城这样说,更加觉得心如刀绞,伸手颤抖着摩挲着那画上的每一笔。
柴倾城则是仔细地看着那画上的每一处,要说眼前的这幅画,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不过就是一个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比起眼睛陶醉的小男孩,身子躺在地上微微蜷缩着。
“这……是什么?”
当柴倾城的眼神移到了旁边的时候,忽然蹙起了眉头,因为在那小男孩很远的右上角,凭空漂浮着一节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类似于飘带的东西,正在空中绕成一个“S”型。
奇怪。
柴倾城在心中默默想着,目光死死地盯着那节似乎凭空出现的飘带,情不自禁地蹙起眉头,因为如果按照严格的构图标准和文人雅士推崇的留白艺术的话,那么这节飘带就正好挡在了留白的区域上,看起来整体并不和谐。
“乔夫人,关于这幅画,乔方有没有跟您讲过什么?”
柴倾城侧头看了一眼乔夫人,开口问道。
乔夫人却是摇了摇头,对着柴倾城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还是因为想起了过去的什么,说道:“从很久以前开始,方儿就喜欢一个人锁在屋子里面画画,我跟他父亲也只是以为方儿是真的喜欢。”
“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乔夫人脸上全是愧疚,掩面道:“一个多月前了,若是我跟他爹能早点发现,或许就不会……”说到这里,乔夫人显得更伤心了。
柴倾城微微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方帕子轻柔地塞进了乔夫人的手中,安慰道:“乔夫人要保重身子才是。”
乔夫人点了点头,目光里升起一丝坚毅之色,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说道:“放心吧,在真凶被绳之于法之前,我这把老骨头是不会轻易倒下去的。”
柴倾城点了点头,轻轻地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然后目光放回到了桌上展开的画卷上面,只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具体是哪里,却又说不上来。
柴倾城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转头朝着外面走了过去,忽然间,她的目光被挂在墙上的一幅字吸引了过去。
“最好的伪装也不过是一幅自画像。”
柴倾城一字一句将墙上的话念了出来。
然后转头对上了乔夫人的目光,有些迟疑地问道:“这是……乔方写的?”
乔夫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