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一道宛如老友重逢般的呼唤声自那船家身后响起。
手中的剑尖一顿,船家一把揪过柴倾城,忍无可忍地转过头去,满脸的怒气几乎要从油光锃亮的头顶冒出来。
又!是!谁!
杀个人都不安生!
“萨德哈拉,见过王上都不跪拜的吗?”
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细细听来,还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戏谑。
仿佛一柄重锤重重砸在了那船家的心头上,船家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中嗡嗡震响,一股冰冷的感觉从指尖开始蔓延上来。
就在他的对面,萧景瑞半蹲在一口半开的棺椁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船家,手中还拉着一节软趴趴的手掌骨,如同吊着一只牵线木偶。
那是……
船家勃然大怒起来,强行攥住柴倾城的那只右手几乎要将柴倾城的右肩捏碎,弯刀直接调转方向对准了对面的萧景瑞,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卑贱之人!快放下王上的佛身!”
“不好意思……”
萧景瑞淡淡抬头看了船家一眼,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这个卑贱之人,……拒绝。”
仿佛示威一般,萧景瑞还不忘提着那手掌骨冲着船家挥了挥。
“你!”
船家惊慌失措,那个卑贱之人正在玷污王上的佛体,这样的奇耻大辱如何能忍。
此刻的船家就像是一只濒临暴怒的狮子一般,大吼一声,弯刀一转,直直贴在了柴倾城的脖颈
处,目光死死地盯着萧景瑞,缓缓道:“放开王上,不然我就杀了她!”
“你确定吗?”
萧景瑞的眼神在对方挑在柴倾城脖颈间的刀尖一闪而过,另外一只手藏在骨架后面紧紧攥在了一起,上下翻动的喉结昭示着他现在并非对方法看上去那般云淡风轻。
“加油啊,萧景瑞。”
柴倾城无声地做着口型。
萧景瑞淡淡地垂下了眸子,隐去了眼中的关切,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已经是波澜不惊了。
原本拉着手掌骨的手倏然一个反转将那手掌骨缓缓递到了自己面前,认真端详着,仿佛自己手中并不是一具白骨,而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样。
“就算我现在放手,你还不是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萧景瑞淡淡开口,抬眼看了那船家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
“先放他们走。”
萧景瑞一路向下,小心翼翼地将连接着手掌骨的上肢骨举了起来,没有了外力支撑的手掌骨立刻朝后仰去,发出“咯嘣”的声音,晃晃悠悠地吊在半空中。
晃悠的每一下都重重打在了船家心上。这可是王上的佛体,岂容这世俗之人玷污!
“小心你的刀尖。或许你不了解我,我且告诉你,若是你的刀尖再近一分,我一紧张,再一个不小心……”
说着,萧景瑞直直盯着对面之人,唇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手中虚晃一抖,那上肢骨立刻从他指尖滑了下去,在几乎要摔下去的时候,又被及时捏住。
“就像这样摔了、碰了。到时候看你如何向你的王上交代?”
众人皆提心道嗓子眼,紧张地看着对峙的两人。
生死就在一瞬间。
“哼,你以为我傻吗?若是我放了你们,你趁机毁了王上的佛体,该怎么办?!”
柴倾城能感觉到身后那人的紧张,紧紧捏住自己右肩的手微微发抖。
“我们要王上的佛体做什么?”
柴倾城淡淡开口:“我们只想活命。”
船家垂下眸去,不再说话。
他在权衡,在场所有人的命都在他一念之间。
“好。”
长久的沉默之后,船家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众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对面的萧景瑞一眼,冷哼一声:“我可以放你们走,可天下的罪罚会降下来,那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
语毕,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抵在柴倾城脖颈处的弯剑,死死地盯着对面那人。
“现在可以放开王上的佛体了吧。”
萧景瑞松了口气,对着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过去。
一只有些冰冷的手一把抓住了柴倾城的手,一把将她拉了过去。
“没事了。”
钱宁的声音在柴倾城耳边响起,这三个字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柴倾城只觉得浑身一松,后背早已湿透了。
片刻之后,众人小心翼翼地跟在萧景瑞身后,目光警惕地看着前面,小碎步后退着。
萧景瑞的怀中拖着一具白骨,眼神死死地盯着对面那个缓缓跟过来的船家,一刻也不敢放松。
“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景瑞缓缓开口,对着对面那撒德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