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也信他人品不至于低劣到这地步,嘴角一弯:“哪有那么多在逃犯死刑犯?何况用这那种人,不是很容易就被警察查出来?”
在逃犯和死刑犯,警方那里都存有DNA,一验就能确认身份。
“那是家养的?”两人脸上都带淡淡的笑,像在路上偶然遇到,停下来闲聊近况的朋友,任旁人来看怎么都想不到,他们轻描淡写的话语间,是那起轰动全网的游轮沉没事件的秘因。
“难怪要抽选登船名额,抽中的都是你的人吧?我看了录像,演得很不错,能蒙混过关。”
鸢也笑:“要是演得真不错,也不会被你们看出来了。”
“但你这一招,确实打了我一个猝不及防。”
这么说鸢也倒是好奇了:“当年你主动和尔东合作,就没想到今天?”
“想过,是没想到你没死,成了沅家家主,还回来了。”尉迟不经意地道,“一个陈景衔,我没有放在眼里,多了你才意料之外。”
他语气里对陈景衔的轻视,使得鸢也的眸子冷了下来。
“不过是一场游轮沉没,我有的是办法脱身,再不济,我还能找人顶罪,鸢也,你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这样就想让我把阿庭给你,做什么春秋大梦?”
他根本就没慌,甚至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哪怕语气平和也盖不住里面的目空一切,他当真是嚣张惯了。
鸢也忽然间伸手向他的脖子。
这种不打招呼就直接冲着对方要害而去的举动,一般人都会本能地后退避开,尉迟竟丝毫没动,看着她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人也往前走近了一步。
帮他整理领子。
这样温情的动作。
尉迟低垂下眸子,色泽幽暗,鸢也曼声说:“那六个人也不是家养的。”
她挑起嘴角,看进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他们,根本就不存在。”
尉迟一下抓住她的手腕,眯起眼睛,不存在?
意思是,根本没有人死亡?丧生六人只是一个数字?连尸体都没有?
“你不是说,只要你不准,谁都别想在晋城的地盘上撒野吗?”鸢也侧着头微笑,笑出了柔情和蜜意,“这次你可以看看,晋城还是不是你的晋城。”
从三年前就酿好今天这场灾祸,连尸体都没有她就能让他背上六条人命,她跟他拖拉了太久,让他都忘了,她是回来干什么的。
她如果不是准备充足,又怎么敢踏上晋城那片土地,而她踏上了,晋城就不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鸢也握着他大衣的领子,沿着衣襟滑下来到胸口的位置才放开手:“尉迟,我先回晋城,等你来。”
……
这个年注定不会安生。
当晚,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消息,披露驰骋号沉没,是因为尉氏想要装载更多货物,谋取更高的收益,私自改变船体结构导致。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间,各界谴责、抵制的声音将尉氏推上了风口浪尖,因为群众反映强烈,官方不得不发布公告,承认船体的结构确实被改变了,但具体还在调查中。
群众大多不会理会后半句话,他们笃定了就是尉氏害死了那么多人,蜂拥而至,因为留言辱骂的人太多,尉氏的官网一度崩溃,到后来连打开都不行。
大年初二的太阳,就在针对尉氏的风潮中徐徐升起。
这一天,老宅的电话声没有停止过一刻,全是来自尉氏的合作伙伴,含蓄表示想要解除合约,个别平时交情好的,说的也是等风波过去再看看。
尉父毫不怀疑,除了这些打来电话,那些没打来的,十个有八个里,要么是准备打来了,要么是准备直接毁约。
因为他已经接到消息,包括高桥国际,顾氏东瑜,甚至HD在内的好几家公司,都在暗中联络尉氏的客户,这次尉氏出事,他们全部虎视眈眈,找着机会就要从尉氏身上啃下一块肉。
商场就是这样,相安无事的时候把酒言欢,一旦出事就是持刀相向。
尉父铁青着脸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话铃声不断,秘书助理在面前晃来晃去,他头痛欲裂,管家忽然说:“老爷。”
他沉沉地看过去,年近六十的老人气场一点不弱,吓得管家一个哆嗦:“是沅总,她说今天天气不错,想邀请您去太溪喂、喂鱼。”
尉父握紧了手中的拐杖。
姜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