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也被安德斯‘操控’,本来以为自己要死了,最终还是等到尉迟;尉迟等了她五天没有醒,害怕她会一直睡下去,终于在过零点之前看到她睁开眼。
她伸手摸他的下巴,说:“你怎么又胡子邋遢的?”
尉总皮肤白,黑眼圈和青紫色的胡茬在脸上好显眼。
后来更显眼的,是他红起来的眼眶。
鸢也听黎屹说,当年尉迟以为她死了,在车上掉过一次眼泪,她很难想象,这可是尉迟啊,他掉眼泪是什么样?那天终于见到,她只觉得喘不过气,撑着身体起来,颤抖的,去吻他眼角滚落的那颗珍珠。
忘记在哪里看过一句话,说最让人受不住的就是极致的反差,比如禁欲者高朝,放浪者求饶,淫糜者青涩,圣洁者墮落,掠夺者温柔,忠心者独占,懦弱者暴起,强悍者落难。
尉迟那样的人,生来就该高挂于天际,是唯一的月亮,也是最亮的那颗星,他弯腰低头一次,人间仿佛就要为他翻江倒海一次。
鸢也就发誓,以后她再也不要看到他这样了。
……
尉迟盖住她的帽子,趁机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淡道:“我说了那么多话,你就只记得这一句话?”
鸢也将帽子撩开,意味不明地看着尉迟--当然不是,第五天傍晚她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她听到尉迟说,是不是要他再去西藏跪一路,她才肯睁开眼?
唇边抿了一点笑,鸢也说:“尉总,把手给我一下。”
“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尉迟还是把手给她了。
然后鸢也就把一颗一直揣在手心里,是刚才在广场散步时一个小姐姐免费给她的,已经有了她体温的糖果放在他掌心。
她道:“这是我今天唯一得到的一颗糖,给你了,不要不高兴,好不好?”
尉迟一怔,抬起头,眼前却如走马灯哗啦啦行过,回到八年前青城酒吧的初遇,鸢也将红宝石手串捋到他手腕上,当时她也是这样的语气,也带了这样的体温,也说了相似的话。
--红宝石,忘了多少钱买的,应该挺贵的,给你了,别揭穿我,好不好?
隔了三千个日夜,画面重叠,一切都没有变。
尉迟忽而一笑,收下她的糖,也握住她的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