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湛再次将瓷瓶往德贵妃面前一递，“母妃想好怎么选了吗？”

德贵妃之前的气势瞬间颓了下去，她抬头看着云湛，看着他俊雅无害的面孔，像是从来不认识似的，是的，她怎么忘了，云湛也是云家的人啊，云家的人怎么可能是温良之人，是她错了，一直都错了，把一只狼当成了一只羊！

“不管母妃怎样选，儿臣保证以后定对您恭恭敬敬的，让您做皇宫里最高贵的女人！”云湛柔声道。

德贵妃颤巍巍抬起手，接过瓷瓶，起身向着云沛走去。

云沛涕泪横流，“母妃，母妃，不要杀了儿子！”

德贵妃抬手抚上云沛的脸，轻柔的给他擦泪，声音哽咽，“你是本宫的儿子，就算废了，也是我的儿子，本宫怎么会杀了你？”

云沛停止了流泪，呆呆的看着德贵妃。

德贵妃转身继续向着羌皇走去，羌皇一再后退，惊惧的看着她，“德容，你冷静一点，不要中了云湛的奸计，他是要你替他承担弑父之名，他完全是利用你啊！”

“你别杀朕，朕答应你把皇位传给沛儿，我们还是一家三人。”

云湛听到羌皇的话不慌不急，淡定的坐在木椅上，接过李贵端过来的茶，慢慢的抿着，像是坐在他的花房里，神色放松惬意，而不是此刻，正逼着他的母亲杀了他的父亲。

德贵妃心头一阵阵发凉，如果羌皇早一点说这句话，也许她还会争一争，拼死和云湛对抗，可是偏偏在这之前云湛告诉她，云沛已经是废人了，堵死了她所有的后路。

她的这个儿子好深的心，好狠的心，远在云沛之上。

她是他的母亲，竟从未发觉他的本来面目，真是可笑！

极乐丹是她向国师要的，也是她逼迫羌皇吃下去的，最后所有的罪名都是她和云沛的，云湛手不刃血，便坐上了皇位，今日一切，都在他算计之中，她还如何挣扎？

“德容，德容！”羌皇吓的浑身哆嗦，像是等待被屠宰的羊，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德贵妃坐在龙床上，抬手盖住羌皇的眼睛，将极乐丹塞进他嘴里，柔声道，“皇上还记得您娶臣妾的那一日吗？您掀了我的盖头，说等到我们都老了的那一日，您还会记得臣妾最好看的时候。现在请皇上想想臣妾那时的模样、您还想的起来吗？”

羌皇挣扎了一番，身体靠着墙软下去，最后脖子一歪，一动不动了。

二十岁继位，二十五岁铲除朝中异己，三十岁时被称为盛世之主，也曾壮志雄心，多次亲自挂帅攻打大楚，张狂不可一世，一代帝王，就这样死了。

德贵妃一直等到羌皇死透了，才将眼角的泪痕抿了，有气无力的道，“这下你满意了吗？”

“儿臣长这样大，这是母妃为儿臣做的唯一一件事，儿臣会一直记得的。”

德贵妃冷冷看着他，“你这般心计，本宫不求你念着本宫养育你的恩情，只盼你做了皇帝后善待你兄长，他已经是个废人，也不会威胁到你。”

云湛脸上一直挂着的浅笑一点点崩溃，他目光深痛的看着德贵妃，“为什么？母妃一直嫌弃儿臣没有野心，太过软弱，而现在儿臣完全依靠自己夺下了羌国的皇位，马上就是皇帝了，母妃为什么还不喜欢儿臣，心心念念的只有兄长？”

“我真的不是您的儿子吗？不是您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吗？”云湛神色狰狞，单膝跪下地上，赤目看着德贵妃，“您若如此不喜欢儿臣，为什么还要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