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滚开!”蓝礼的神经彻底崩断,两个大步冲了上前,一个全力的推搡就重重地将对方直接掀翻在地,不容分说地欺身上前,整个人死死地压制住对方,高高举起拳头,那股横扫千军的强大声势呼啸而至。
眼看着蓝礼失去理智上步,那名狗仔心中不由窃喜,纵览全球范围,始终不曾有人能够真正激怒蓝礼,而他就将成为破天荒的第一个——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初保罗-沃克住院的时候,仅凭一个人就压制全场的蓝礼,但他也不需要等待太久,因为随即,他就嗅到了死亡气息。
在蓝礼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他完完全全看不到任何血腥气息,只有一片波澜不惊、如同北极冰川一般寒冷,却迸发出了一股杀伐果决的戾气,如同刀锋一般朝着自己扑面而来,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
但已经太迟了。
那紧绷到极致的拳头就这样气势如虹地砸下来,这让狗仔紧紧闭上了眼睛,可是、拳头没有如同想象中一般落下来,而是砸在了自己的脸颊旁边,“呼!”凌厉的拳风狠狠地在脸颊上甩了一记耳光,火辣辣地生疼,似乎可以清晰地听见一声闷响,然后脸颊和骨头都开始呻/吟起来。
蓝礼终究残存了一丝理智,没有将拳头直接砸在那个脑袋上,否则他也无法保证自己是否会直接砸烂这个“水瓢”,但怒火依旧无法宣泄,他必须爆发出来,“我告诉过你!滚开!滚开!你们这些残渣全部都给我滚开!”
一拳!
再一拳!
又一拳!
“你们全部都离我的家人远一些!”
那重重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地面上,一阵阵血腥味就开始蔓延翻滚起来,风平浪静的沉闷压抑却爆发出了一股腥风血雨的残暴凛冽,狂暴而肆虐地席卷而至,在耳边激荡着,甚至隐隐可以感受到地面的颤抖。
恐怖如斯!
刚刚被蓝礼撞开的另外一名狗仔,摔了一个四仰八叉之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平衡,重新站立了起来,然后就看到蓝礼如同蛮牛一般冲撞了上去,和自己的同行纠缠厮打在了一起,这让他忍不住兴奋起来:难道自己就要见证历史了吗?
打起来了!真的打起来了!
全面爆发的兴奋让他抬起了相机,试图用胶片来记录历史性的时刻。
但很快,那股兴奋就被恐惧代替,他亲眼目睹着蓝礼一拳一拳地砸下去,明明每一拳都砸在了地面之上,将将错过了被死死压制住了的脸孔,却让自己的同行彻底无法反抗,整个人就如同蝼蚁一般蜷缩在蓝礼的拳头之下,瑟瑟发抖。
那股凶残和暴戾,如同猛兽一般张牙舞爪,穿透了空间束缚,粗暴而血腥地扑面而来,让他的膝盖也忍不住开始发软,仿佛自己就是狮子爪子之下的猎物一般,他甚至忘记了摁下快门,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逃跑,唯恐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但问题就在于他根本无法移动脚步,双腿就好像面条一般,无法使力。
“救命!”他想要呼喊,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似乎被死死地掐住了,他正在亲眼见证最血腥也最残暴的一幕,胃部开始翻滚,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在持续不断地汹涌着,每一个毛孔都可以感受到那种恐惧。
作为旁观者,那名狗仔就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
作为当事人,那名狗仔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
但蓝礼依旧没有罢手的打算,他死死地咬住牙关、死死地握紧拳头,一下接着一下,狠狠地朝着目标砸了下去。
那股愤怒和悲伤被压抑了太久太久,从伊迪丝销声匿迹开始,就在不断积蓄着,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宣泄口,那些自责、那些愧疚,那些担忧、那些恐惧,那些痛苦、那些后怕,一点一点如同毒素一般累积沉淀起来,正在不知不觉地改变着他,也改变着伊迪丝和亚瑟。现在终于完完全全地释放出来。
“啊!”
蓝礼的胸腔深处爆发出了嗡嗡的闷响,所有情绪毫无保留地宣泄,从拳头到嘶吼,融为一体地迸发,最终拳头狠狠地死死地钉在了地面上,那掀起的残暴气浪如同刀锋一般肆虐,似乎肉眼可见地在皮肤之上留下了伤口。
终于!
蓝礼终于收住了拳头,躺在地上的那名狗仔缓缓睁开眼睛,然后视线余光就看见了蓝礼那鲜血淋漓的拳头,血腥气息扑鼻而来,轻而易举刺痛了他的神经;但比起拳头来说,更加触目惊心的是那双眼睛,冰冷刺骨的眼神里寻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办?
他现在应该怎么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现在完完全全就是砧板之上的鱼,如果蓝礼真的把拳头砸下来,那么他愿意舍身取义吗?他愿意以自己的物理伤害来制造更大的新闻吗?他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