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起了大风,呼呼地吹过树丫,“沙沙”的响声不停,一直传进了屋内。
姚易此时正披着郭临惯常穿的那件墨色大氅,坐在郭府的书房内,让人以为郭临人还在府内。这种偷梁换柱的做法,以往在琼关,郭临想要和阿秋或世子出门玩,而王爷不许时,他也多次帮她这样瞒过。只是今日,坐在这儿,他尤为的有些不安。
并不是担心自己会被人发现,而是……而是因为三日前七皇子前来商议要事,他奉命去阮云院子里保护贺柔时,出了点状况。
他在军中多年,一直不曾想过男女之事,只等王爷给他赐了婚,他也就有了夫人。因此……当看到贺柔穿着一层轻纱,隐隐显出曼妙酮体出来见他,想要委身于他时,他的愤怒几乎多过震惊。
她言之切切,说她一介罪臣之女,如他不肯接纳,那她的命运只会和从前一样。
这一切让姚易心乱如麻,他并不喜欢贺柔这样彻彻底底的官家小姐,可他也确确实实没能推开她……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人用力撞开。姚易慌张间抬头一看,却是满头大汗的白子毓。
白子毓手里拿着一张信笺,看到屋内端坐的是姚易,急得直跺脚:“我就知道,阿临啊阿临,我让你调查下再行动,你怎么这么心急,就是不听呢!”
“怎么了?”姚易的神经迅速地紧张了起来。
“方才七殿下的谋士紧急送了封信来,七殿下和阿临去深入刺客虎穴,是对方设下的陷阱,想要拖住他俩。那些人真正的目标,是活着的赵王啊。”
姚易失声道:“这不可能,他们怎么知道赵王在哪?”
“七殿下和赵王联手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白子毓恨声道,“消息走漏了,赵王被人掳走了,当下只怕有性命危险。”他虽然一直认为赵王一个“死人”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此刻对他们而言,赵王活着的价值远远大于死了。
白子毓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闭上眼蹙眉细思。
“白少爷,我听少爷说,七殿下的手下都被安排在南明山那边了。不如我现在带着京兆府役去找赵王吧。”姚易沉声道。
白子毓沉吟半晌,只得叹了口气:“也好,你带京兆府中我的人手去,以免叫不相干的人认出了赵王。唉,只盼对方觉得赵王尚有用,一时片刻没有灭口。”他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姚易叫住他:“白少爷,您要去哪?”
“宫中,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白子毓说完,快步走掉了。
姚易解下大氅,走出房门。行了好一会儿,他才猛然意识到,白子毓是白家少当家,怎么能出现在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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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临用了股巧劲拉着七皇子,二人踩着被七皇子带下来的刺客的身体,稳稳当当地从坡上滑下。
眼看就要撞到一棵大树,她抓着七皇子猛地一跃,攀在了树枝上。而那个垫背的刺客一把撞上树干。郭临从树上跳下,走过去翻了翻那个刺客的身体,筋骨寸断,已经死绝了。
七皇子皱了皱眉,道:“走吧,死人什么好看的。”
郭临翻动着刺客的衣衫,头也不抬:“你不是要找出刺客是德王派来的证据吗?”
“要是能找到,前几次刺杀就能发现了,还需要等到今……”七皇子满不在乎地说着,无意低头瞟了一眼,瞬间瞪大了眼睛。
郭临看着手中翻出来的铜牌,脸上的笑容也是僵僵的:“哦,‘京兆府尹’?”
七皇子一怔,接过来看了看,那面铜牌上果然刻着‘京兆府尹’四个字。他干笑两声:“哈哈,害我的人是你啊,穿成宫女的样子来杀我,牺牲真够大的……”
“噤声!”郭临听到脚踩在落叶上的动静,按住七皇子的嘴。二人就地一滚,躲在了树丛中。
“大哥,令牌被拿走了。”一个刺客搜了搜地上的刺客尸体,回头向后喊道。
“搜!”另一个声音说道,“看脚印,应该没走远。”
郭临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戳了戳脚下的土地。果然,虽然地上的落叶是干的,但地是湿的,她方才一个疏忽没能注意到。
事已至此,她索性沉下心,仔细地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直到敌人踏进可攻可守的范围,就要一跃而起……
腰上突然一紧,七皇子一把揽住她,猛地站起身,仰头大笑道:“本皇子在此!”
“刷刷”数声,刺客们拔出了腰刀,聚拢过来围成了一个圈,将七皇子和郭临的退路全部堵上。
其中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笑道:“七殿下果然是皇子龙孙,如此境地也不忘怀中美人,真叫在下佩服。”听这声音正是方才说话的那位大哥。
七皇子笑了笑,径直道:“你们是何人手下,为何要截杀于我?”
刺客们对望了一眼,这才说道:“七殿下既已拿走了令牌,何必明知故问。”
“哦?”七皇子似笑非笑,“这么说,你们是郭大人的手下喽!”
郭临竖起耳朵,听到那首领笑道:“正是,只不过兄弟们是郭大人江湖上结识的,并非京兆府中人。”
简直放屁!郭临气得险些岔了气。七皇子感觉到了她的愤怒,将她搂得更紧了点,以免露出破绽,抬头道:“那敢问郭大人为何要针对本皇子,本皇子可不记得有得罪过他?”
“良禽择木而栖,七殿下,得罪了。”那首领拱了拱手,扬声道,“带走!”
郭临抬头和七皇子对看一眼,双方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且看这群人要将他们带往何处。
“大哥,这女的太碍事了,砍了吧。”一个刺客提着刀,一边说一边朝郭临走来。
七皇子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不许你们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