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玛门逃窜,江逸怀、邓禹和扶苏不约而同的放弃了乘胜追击这个诱人的想法,只因他们虽然成功击退了玛门,但是他们自己却也受伤不轻,而主动退去的玛门反倒还在巅峰状态,若是他们贸然追了上去引得玛门反身一击,那结果却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缓缓将手中兼爱剑插回剑鞘,一伸手将那落在地上的豫州鼎招在手中,江逸怀一边轻轻擦拭着上面那莫须有的灰尘,一边叹道:“玛门不愧为地狱七君主之一,其修为竟然能够隐隐压制住我剑意引动愧疚之感,而且在察觉自己心境不稳之后便果断放弃到手的战利品,以最快的速度从战斗之中抽身而退,这等判断力和执行力当真是劲敌呀!”
此时的扶苏仍然未曾忘记方才的疑问,既然此刻战斗已经结束,豫州鼎也已经重新夺回,扶苏便毫不犹豫再次问道:“老大怎会来到此处!”
江逸怀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先是看了看一脸认真的扶苏,而后又把目光转到面带探寻之色的邓禹,片刻之后江逸怀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们也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将九算的存在与情报透露给玛门的事情了吧!”
本来心中的不信占据大多数的两人,听闻江逸怀这与点头承认毫无差别的疑问之后,心中顿时为之一颤,经历的事情较多,心理承受能力较强的邓禹最先回过神来,连忙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名声!”江逸怀将手中豫州鼎收了起来,而后解释道:“九算乃是钜子留下,用以维持南赡部洲和平安定的一张底牌,而这张底牌若是想要最大限度的发挥效果,与之相对的功绩与名声却是必不可少,但是九算最近方才入世,在此之前一直名声不显,再加上入世的你们又是以化名行事,如此一来成全的只能是邓禹和吴汉这两个虚构的存在,而非是我墨家九算的声威……”
扶苏和邓禹能够位列九算,自然都是十分聪明之人,他们听到江逸怀此言之后便是心中一动,再将他所讲之言与事实相结合,答案自然也就浮出水面,于是扶苏问道:“所以老大你将九算的情报泄露给玛门,便是想要借玛门之口宣扬九算之名喽!”
江逸怀点头说道:“不错,敌人的宣扬,往往比自己造势更能收获不凡的效果,一旦玛门战败回归基督大世界,无论是功败垂成的基督大世界还是得知玛门失败而回的洪荒一方,都会想方设法查知事情的经过,毕竟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特别是那些有实力的人更是如此!”
“但也并不排除玛门会刻意隐藏自己失败的事实……”邓禹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仔细想了片刻便摇头笑道:“玛门此行任务重大,背后定是有着‘魔帝’撒旦的支持,否则他也拿不出那块带有传送印记的黑色晶体,玛门一旦任务失败,‘魔帝’撒旦一定会惩罚于他,到那时九算玛门想要掩盖自己的失败,却也是掩盖不住呀!”
“正是如此!”江逸怀点头笑道:“而且洪荒这边,我已命令各地的墨者暗中将此战消息散播出去,一旦洪荒中人对玛门的失败产生好奇之时,就会想方设法去探知缘由,届时通过玛门这一个点,墨家九算的名声便会不胫而走,日后我等行事也会方便许多呀!”
扶苏忽而问道:“老大你此次入世,应该不仅仅是来助我们一臂之力这么简单吧!”
“呵呵,你猜的没错!”江逸怀点头一笑,眼中竟是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回忆之色,沉默片刻之后他才继续说道:“我……要去见一位昔日的故人!”
言罢,江逸怀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十分自然的转身离去,看着江逸怀逐渐消失的背影,邓禹和扶苏对视一眼,他们不约而同的举目四望这一片狼藉之象,而后苦笑道:“老大你走的倒是潇洒,但留给我们的却是一个烂摊子呀!”
却说经此一战,未央宫连同整座长安城一同化为平地,化为魔人的数十万百姓更是连尸骨都找不到,昔日繁华昌盛的大汉王都就这么随风而逝!
多年之后,刘秀在邓禹、吴汉等人的辅佐之下平定天下,重建大汉王朝,定都洛阳,是为光武帝,在他的命令与因战乱平定而逐渐返回的原长安百姓的共同努力之下,长安城被重建了起来,并一点一点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不过这一座却毕竟不是原本的长安城,许多充满回忆的痕迹,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由于琼华派掌门郢明真人陨落长安,继任掌门之位的道胤深感自己实力不足,恰逢道胤无意之间算得梦貘一族所居之幻暝界每隔十九年便会飞过琼华派上空一次,而幻暝界中所蕴含的无数灵石更是如同一座巨大宝藏一般,在长安一战魔气入体的道胤几乎没有多少心理挣扎便做出铸造双剑网缚幻暝的决定,这才有了后来的诸多波折,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相较于此战之后便处于半封山状态的琼华派而言,蜀山派非但没有重新恢复闭门隐居的状态,反倒大肆派遣门中弟子入世修行,凭借着一手凡人与普通高手只能仰望的精妙剑法和御剑之术,蜀山弟子对这乱世之中滋生的山贼强盗以及袭扰百姓的山野精怪进行大规模的清扫,罪孽深重者当场斩杀,罪孽不深者则以无偿的劳动弥补往日的过错。
由于这大规模的入世行动,蜀山剑仙之名也是不胫而走,单以名声而论,蜀山派甚至已经压下人教嫡传的道家天人二宗、阐教嫡传的昆仑、崆峒二派以及截教嫡传的青城派的趋势,虽然这不过是在南赡部洲的名声而已,但若是蜀山派能够将这名声转化为实质性的收益,那么即便蜀山派背后没有如道门三教这等庞然大物的存在,其彻底崛起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
东海岸边,无名村落。
在一间较为简陋,但却十分宽阔的房间之中,一阵阵清脆的读书之声从中不时传出,这正是一间十分普通的乡村私塾,又称村塾。
在这间村塾之中有大大小小十余个孩子,由于这间村塾的条件十分简陋,所以这十多个孩子便围成一圈坐在地上。
而在这一圈孩子的中心处,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俊朗青年正拿着一卷略显残旧的竹简,将竹简上所铭刻的文字缓缓读出,毕竟这个海滨小村并不富裕,能够请得起这位年轻的村塾老师已是极限,再想购买纸质的书籍对于村落而言负担太大。
随着青年的朗读,那十余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复述着,再加上青年不时的讲解,共同构成了一副并不十分绚丽,但却透人心底的美妙图画。
不知过了多久,当日头逐渐在西边落下之时,这位年轻的教书先生拍了拍手,将孩子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这里,但当他微微开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忽而沉默了下来,而他的目光也随即转向村塾的门口处,紧接着一位青衣银发的青年男子便缓步而入。
这位青衣银发的青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自长安一战阻止了玛门的阴谋,并且带着九鼎之一的豫州鼎飘然离去的墨家九算之首,江逸怀。
却说离开长安城的江逸怀先是回了一趟隐墨谷尚贤宫,将那尊豫州鼎交由其他九算妥善安置,而后便踏上了他寻访故人的道路,江逸怀沿着默苍离告知的路线一路东行,最终终于来到这座海滨的小村,也终于见到了他想要一见的故人!
目光一扫这座简陋的村塾,看了看这些稚嫩而又充满好奇的孩子,江逸怀面上露出一抹意外之色,片刻之后江逸怀对着那位教书先生微笑道:“好久不见了,玉玑子!”
“你是……江逸怀!”沉吟片刻,玉玑子便已认出来人的身份,但是玉玑子的脸上却并未表露出丝毫异样神色,而是转过头来继续对孩子们说道:“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里,回去记得好好复习今天所学的内容,明天上课之时老师会挨个抽查!”
“是!”孩子们异口同声的答道,他们好奇的看了看江逸怀那令人惊异的一头银发,而后便在腹中饥饿感的催促之下踏上了回家的道路,不多时村塾之中便只剩下江逸怀和玉玑子两人。
沉默许久,首先打破这宁静的江逸怀笑道:“若非钜子在临行之前将一切告知于我,我当真是万万想不到,昔日叱咤风云的玉玑子,如今竟然会在这个海滨的小村当起了教书先生!”
“因为我偶尔也想要体会一下,这从未体会过的宁静生活……”看了一眼这座简陋的村塾,玉玑子继而笑道:“而且相较于你们墨家九算而言,我还远远未到真正现世的时机,因为现在的天下,还远远没到……令我厌恶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