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也不会想到,汉王军已经崩溃了吧?!”手下老兄弟振振有词道:“很明显嘛,他们在临淄城败得太快,全都吓破胆了!”
“就是,老大,这时候就得趁他病要他命,等到朱高煦缓过劲儿来,再想一锅烩了他们,就不可能了!”刘信的老部下,一个劲儿怂恿道:“军师太谨慎了,咱们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喽!真等着老丁他们的人上来,咱们就得在一边儿看热闹了……”
“这个嘛……”刘信被说的,心里好像有一百只小手在挠一样,当然关键还是他自己,想要夺下这个头功,彻底让那些不服气的人无话可说。但他这阵子已经习惯了对王贤言听计从,一时间还不敢擅作主张,便求助的看向一旁的佛母。“佛母,您圣意如何。”
“本座不懂军事,但也知道将军历来战无不胜,莫非胜仗都是靠军师打得?”佛母看一眼刘信,淡淡道。
“当然不是!”佛母这一眼,登时点燃了刘信的热血,他昂起头道:“俺打出名堂的时候,还不认识军师呢!”
“那就是了,你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呢?”薄暮中,佛母的脸上仿佛有神圣的光,她一字一句道:“总靠别人,可成不了真正的名将。”
“俺明白了!”刘信重重点头,回头时已是满脸坚定,对手下众将喝道:“立即出发,追击敌军!咱们一口气拿下滨州来,然后再跟军师汇报!”
“好嘞!”众将闻言大喜,嗷嗷叫着轰然散去。不一时,大军便冲出博兴城,刘信只留了两千人守城,自己带着其余八千兵马,紧追汉王军的逃兵而去。
本来刘信想请佛母留在博兴,但佛母根本不听,也跟着刘信一起连夜出击!
。
深秋初冬,月黑风高。
刘信和佛母率领八千兵马一路紧追向北,但汉王军逃兵的速度实在不慢,一路上只见他们丢弃的盔甲、武器、旗帜,就是不见人影!
“******!”眼看追到半夜,依然没有追上敌军,刘信啐一口浓痰道:“龟孙子,窜得够快!”
“正常,他们把能丢的都丢了,两个肩膀挑着头当然跑的快!”手下将领喘着粗气道:“应该快了,咬咬牙就能追上了!”
“嗯!”刘信狠狠的点点头,追了半夜追出三四十里路,总不能半途而废。他提高嗓门,对气喘吁吁的部下高声道:“还有二三十里路,就是滨州城,都给老子咬咬牙,追!”
“嗷!”一众部下上气不接下气应一声,撇开两条腿,步履沉重的继续追击。
又咬牙跑了二十里路,这时差不多到了黎明时分,正是最黑暗的光景。刘信手下的步兵实在跑不动了,队伍的速度越来越慢,有将领暗暗皱眉,忍不住提醒刘信道:“老大,这样下去不行,鬼影没看到一个,反倒把弟兄们都累垮了!”
“他奶奶的,龟儿子窜的也太快了!”刘信郁闷的直挠头,道:“哎,当初就不该让军师把骑兵都带走,不然老子率一千轻骑,就不信四条腿追不上两条腿!”殊不知,王贤就是怕他轻敌冒进,才在分配兵力时,故意不给他留骑兵的。
可惜到了这种时候,刘信和他手下的将领已经大脑集体缺氧了,根本体会不到王贤的苦心,只一味为追不上敌人而懊恼。
“现在咋整,弟兄们都累惨了,要不歇歇再说?”手下人试探着问道。
“歇个屁!”刘信想啐一口,却发现嘴里发干,更没有口水可吐,只能哑着嗓子道:“这要是一歇,全都得趴下,没个三五天缓不过来!”说着一指前方,嘶声吼道:“前面就是滨州城,都给老子咬咬牙,攻下滨州城,老子让你们放开劫掠三天!”
刘信这句话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灵,本来已经东倒西歪的手下将士,一下子全都精神起来,像一群狼一样嗷嗷叫起来!
佛母却眉头紧锁,深感吃惊……当然天这么黑,也没人能看清她的脸色。她可记得王贤在攻打临淄城前,向军队下死命令,不许劫掠民财,不许****民女,更不许杀人放火,违纪者定斩不饶!
怎么才过了一天,刘信就完全不遵守王贤的命令了?
佛母转眼就意识到,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让刘信不再把王贤的话视为天条了……
佛母不禁暗暗懊悔,定定神想要出言阻止刘信,但刘信已经率领大军冲了出去,只能赶紧策马追上去,无论如何都得让他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