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往南方指一指,回答:“宾童城以南!”
李源一下子跳了起来:“赵兄,我现在发现,你才是占城之战最大的敌人,我大越辛苦一场。战利品……你地胃口未免太大了吧,宾童那块土地,跟大宋并不相连,你要去,做什么?”
赵兴笑嘻嘻的回答:“给我儿子——陈伊伊生的儿子。怎么也该封个王吧?我估计,我大宋朝堂上,恐怕不会在意这片海外飞地,便送给我儿子。你大越封我小儿子为王。再送个公主来,约定等他们长大后成婚。并把宾童城以南,都封给我儿子,由我来经营,照章纳税。怎么样?”
李源笑了:“赵兄这条件倒不苛刻,可我听说伊伊生的小孩子才两岁,难道赵兄要移民来我大越,那我可欢迎之至……嗯。听说天朝党争闹得很厉害,竟然到了这地步,连赵大人也在考虑外逃?!”
赵兴摇头:“我不打算亲自来管理宾童。这几年,我培养了一些学生与童子,正打算让他们实习一下管理手段,便让他们来这片土地练练手,顺便积累一下政务经验。等我儿子长大之后,就过来成婚——你们叫‘就藩’。是吧。
不过。我儿子今后会不会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我也不敢保证。但即使他不住在那片土地上,你也不准插手宾童事务,那里地官员由我委派,一切权力在我。我可以承诺向你纳税,承认你地宗主权。”
李源也乐呵呵的坐了下来,讨价还价起来:“王宫里地一切财产分我一半……宾童官员可以由你任命,但必须向我王报备。”
赵兴回答:“分你一成,这是你白捡来地,一成已经不错了……宾童城以南的官员任命,我只向你报备,无需经过你批准,你必须一一承认。”
李源回答:“四成五……你儿子之后谁来继承那片产业,必须经过我大越王室认可,这是我们的宗主权,你必须尊重。”
赵兴回答:“三成,不要拉倒……王位继承,可以经过你同意,但你们没有在那里的驻军权,宾童军队必须是我家私军,归我们管理,归我们养活。”
李源拍着大腿笑着说:“也罢,三成就三成……可每年的赋税额,我们要经过核查,该交的税一分不能少!”
赵兴翻了个白眼:“现在我只肯出两成,否则你给我一个固定税额,五十年一调整。”
“不行!”李源跳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说:“哪有这样的事情……”
赵兴举起了蒜臼般大小地拳头,示威的吹了口气,打断对方的话,慢悠悠的说:“自古至今,没听说过封王的土地还要正常纳税,我许你这一点,当然是个非正常纳税了,原本就是让你们体现宗主权地,你不要得寸进尺。”
李源恨恨的原地跺了几下脚,气哼哼的问:“你打算缴纳多少赋税?”
赵兴伸出一根指头,李源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赵兴憨厚的说:“一万贯!”
“成交!”李源回答地很爽快,他伸出手跟赵兴握了握,而后真诚的回答:“原本你只要出一个铜板赋税,我也肯的。”
赵兴真诚的回复说:“原本我伸一个指头,想说一百万贯,可是看你的表情,我诚心想气气你。”
李源笑的像脸上开了花,他握着赵兴的手连连摇晃:“五十年不变!”
“五十年不变!”赵兴斩钉截铁的回答。
李源得意地招呼一个百人队进来,接管王宫里的占城王族,他对这些清洁溜溜,素面朝天的王族毫不在意,仿佛没看见赵兴对他们地搜刮,甚至连占城王玺也不询问下落。直接命令:“拖出去,斩首!一个不留!”
赵兴笑眯眯的看着李源将占城王族拖出去,一反手,从袖中摸出占城王玺观赏,还用左手举起来,招呼后面的人观赏,并下令:“现在,命令士兵分批进入王库。告诉他们只准搬运一趟,只要拿得动,就让他们搬,无论他们从王库里面搬出多少东西,都算他们自己的。命令他们将自己的东西贴上标签,堆放在王宫广场。
告诉他们,我会派专人看管他们地东西,既然他们拿足了。就给我干点正事,给我向码头上搬运东西,把王库里地东西都给我搬到码头,装船发运至金兰……对了,那五千宾童兵也算上。容许他们享受同等待遇,进入王库,有多少东西拿多少。告诉他们,第一趟搬运。是给他们自己搬的……”
李源闪得很快,走地时候没有问赵兴如何应付大宋朝廷,处理完占城王族,他忙着接管占城国官衙,赵兴这里则忙着大转运……
也就在他着急搬运占城国库时,占城的宾童王已被押到汴梁。赵兴在表章中讲述了他押解宾童王入京的理由,他找了十余名商人,指证宾童王容纳海盗。纵容海盗抢劫宋商,甚至“抢劫到了赵兴的头上”。
奏章中赵兴作出一副莽汉的神态,说自己因为市舶司交易量的下降,内心焦虑,所以频频出海巡视,结果在海面上遭遇到海盗攻击。
赵兴是个炮仗脾气,这谁都知道,押解苏门四学士的解差回到吏部。已经四处控诉了。所以赵兴这个暴脾气忍耐不住。奋起反击了,并追着海盗闯入宾童城——这大家都可以理解。大家不理解的就是,赵兴竟然凶暴地攻陷了宾童城,俘虏了宾童王,并押解宾童王上京,要求他亲自向陛下赔罪。
当晚,御史们着急的准备材料攻击赵兴这种“以力服人,不讲仁义”的做法,但接着传来的消息让他们集体失语——赵兴报告:他攻破了宾童王宫,约计搜刮到一亿六千万贯的财富,正在把这些财富装船发运到汴梁,准备把这些钱当作宾童王向大宋地道歉赔礼。
一亿六千万贯,不是一贯六。
在大宋财政捉襟见肘,四方频频汇报灾荒的情况下,这笔相当于大宋全国两年财税的横财,让官员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整个大宋朝正陷入集体失语当中,赵兴的第一船缴货物到了,全是些金器,上面镶嵌了不知道名称地宝石,满满一船,几吨重。这一船金器停在相国寺码头,连续卸了三天,往皇宫搬运的马车络绎不绝的跑了三天,一些小金器从马车上掉下,运送的士兵甚至不屑弯腰,很让京城百姓捡了一把便宜。
随后,更大量的财宝运到,有金器,有银器,有大量说不出明堂的南洋珍宝:犀牛角杯是论斤算的、珊瑚树枝论筐量、珍珠论车、象牙论船……
对于南洋战斗,赵兴只有四个字的评价:人傻、钱多!
整个大宋朝都被这笔厚财震惊地无以复加,紧接着,交趾国上了表章,声言自己听说大宋商人遭受的不公平,所以起兵帮助大宋进行报复,如今已经攻破了占城国国都,斩杀了整个占城国王族,占城国国灭……
奏章中,越南谦恭的表示:听说宋军攻陷了宾童城,所以大越国的兵马止步于宾童城之北,愿意把宾童城以南的土地奉献给大宋,任由大宋接管。
越南国王的举动立刻在朝廷引发轩然大波。
占城已经灭国了,宾童王已经没有任何身份,那么大宋无需顾忌仁义道德,当然可以将赵兴搜刮来的财宝当作战争赔偿,剩下的就是朝廷地脸面如何维持。
至此,战争赔偿,这个词第一次进入大宋朝廷。
朝堂上,也有人提出大越国攻陷了整个占城国,会使其势力大涨,朝廷以后恐怕不好牵制,但这种论调立刻淹没在一片争议当中,连个水花都没起。
朝廷现在争议地是:大越国献上的宾童城以南地土地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