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师说得有道理”童贯低低回答:“秦人苦战争甚久,若我们来了,不能帮助秦人战胜,这支军队还会听我们的话吗?没错,这次我们什么也不管,就一门心思打仗……”
随后的战争中,童贯、高俅表现低调。他支持、配合领军将领。打了一连串漂亮仗。一年后赵怀德等复降,宋军初胜;高俅被召还京城。童贯还在坚持。四年后,平息了西北部族的叛乱。在收复四个州的庆功大会上,将领们兴高采烈地领功受赏,童童贯慢悠悠地拿出皇帝的那份手诏,传示军中将领们观看。大家一看之下,无不大吃一惊。领军主将相当惶恐地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童贯回答说: “那时士气正盛,这样子止了兵,今后还怎么打?”
陕西主将刘仲武问:“那要是打败了可怎么办?”
童贯答:“这正是我当时不给你们看的原因。打败了,当然由我一人去领罪。”
据说,当时众将领“呼啦”一下子跪了一地,大家无不感激佩服。谁都知道,军令如山倒,何况是违旨,这可真不是闹着玩儿地事儿。若是打败了,童贯可能确实是要掉脑袋。
与此同时,童贯还做了另外一件相当打动人心的事情。开战后,阵亡了一位很是奋不顾身的将领。当时,这位将领的妻子已经去世,他战死后,他的独生儿子流落街头,成了乞讨儿。童贯下令将他找回来,当众认这孩子为义子。声明一定如对己出般地善待遗孤,将他抚养成人。
这一手很厉害。那些整日里在生死场上搏杀地将领们十分感动,认定童贯是一位值得为之卖命的上司。从此,童贯牢牢树立起了在西北军队中的威望。
可惜,这个改名童师闵的孩子,长大后帮着童贯干了不少坏事,在正常地历史中,朝廷诛除“六贼”时,他与童贯同时被新皇帝下令斩首。
陕西方面将士们适时出征,辽东方面,帅范终于不耐烦继续蹂躏辽人,新年了,他急盼着回家过年,好在年底到了,辽人所要求的当年赋税也该交纳了,天津城的商人联合会开始筹措当年税收,这时,北方事务局的韩忠彦也过来收款了,小石将军带着北方事务局的军队一到,帅范立刻带领南洋事务局的军人拔脚就走,他如渴马奔泉一般逃回杭州,一上岸,立刻求见邓御夫这名传奇人物。
“你比我行,我早听说过离人谈起你的事,说你在海外一待十数年,亲手绘就海外地图,搜集海外树种。尤其是苹果苗,它改变了大宋……我不如你!”帅范感慨的说。
帅范说这话地时候,米芾袖手在一旁,微微的冷笑。帅范正眼都没有看这位米大师,他拉起邓御夫,一个劲的邀约:“来来来,我们去青瓦台楼顶指点江山,你跟我细细聊一聊海外经历。我常听说赵离人也去过海外,内心实在羡慕,今日与你畅谈一番,也算过个瘾。”
帅范不由分说拉着邓御夫就走,旁边几个白人,还有广东藩首福克斯私下嘀咕几声,也尾随着帅范的脚步向楼里走。这一行人各自有人招呼,独留下被冷落地米芾。
米芾也不气恼。他抄着手,走进茉莉园半山腰,细细的品味起茉莉园的风景。
现在的茉莉园,经过十多年修建,已经日趋完善。在大宋。程颐在西安搞地碑林,享誉世人。而赵兴在茉莉园里,也搞了一个类似地碑林,不过他不是把字碑竖立起来。而是搜集当时名人书写的手记,刻成石板,铺在地上,形成一条诗歌大道,供自己在散步地时候游览。
这条诗歌大道在东南也非常有名,常有东南学子慕名而来,请求在诗歌大道上散步沉思。古代中国常常认为文字是神圣地,文字带有一种征服人心的魔力。他们不敢践踏这座诗歌大道,故此,茉莉园中经常见的风景就是,诗歌大道两边跪坐着一堆人,他们膜拜在道路两旁,用手指在碑文上摩化,感受前辈大师的功力。
赵兴既然是苏门弟子,苏东坡的字迹。黄庭坚的字迹自然被他放在首位。此外,秦观、晁补之撰写的手记。在诗歌大道里也占很大篇幅,除了这几人外,还有蔡京的字、米芾自己地字帖,另外还有些赵兴搜集到的秦、汉、唐时代古人的碑帖,甚至还有后人摹写的王羲之父子的碑文。
诗歌大道中间是一道无字石梁,这道石梁地存在,也是赵兴顾及到当时人的议论,而特地在诗歌大道中间修了这道过渡带,外人议论起来,他就用这道石梁的存在给自己辩解,说自己没有践踏字碑。米芾毫不客气,他走上这道中间带,一边走,一边游览道路两边的碑帖,没走多远,他在一道碑文面前停了下来,细细品味着碑上地字记。
这条中间道路很少有人踏足,长长的甬道上只有米芾一人,他看得入神,全没有注意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陪着米芾站了很久,见米芾研究的实在入神,他笑着问:“米老,传说你有一次与蔡京聊天,蔡京问:当今书法什么人最好?”
米芾回答说:“当时我说,从唐朝晚期的柳公权之后,就得算你和你的弟弟蔡卞了。”
“据说蔡京又问:其次呢?”
米芾盎然回答:“当然是我。我当时就是这么说的,现在也说这话。但我没想到,蔡京出事之后,天下人不耻蔡京的书法,他书写的碑文全被毁去,你这里却有蔡京地多幅碑文,包括……”
米芾一指半山亭两个丈大的字,说:“包括那两个‘茉莉’二字……唉,如今蔡京书写的大字,举国也没剩几个了,我没想到你竟然还留着蔡京手书的这些字。”
赵兴笑着道歉:“艺术本身是一种创造,而创造不是罪,我不会因为他的人而怪罪他所创造的艺术……米老,当初老师去世,我急怒攻心,迁怒了无关旁人,请米老见谅。”
米芾含笑点点头:“这几年我在倭国,也常常感慨,苏老坡算是找了一个好弟子,细细回想当日情景,我每常感到纳闷,怎么你把苏老坡保护的那么好,似乎隐隐预感他要出事。
我可以理解,任谁悉心照顾的一件珍宝,无意中被别人毁了,必然要恼羞成怒,这事说起来毫不怪你,我在倭国,每常想起当日地事情,也常深感内疚。你说我为人为什么如此粗枝大叶,竟毫不顾忌苏老坡地感受,这是我的错,每当午夜梦回,我想起这事,常常被噩梦惊醒。”
赵兴默然地赞同,他似乎又回忆起当日的哀伤,叹了口气说:“一轮明月陨落了,剩下的只是无聊的繁星。没有月亮的天空,真寂寞啊。”
米芾抬眼撩一下赵兴,反讽道:“你如今耀眼的像太阳,你还差一步就直接废帝了,还说寂寞。你要是寂寞,我都该跳海了。”
赵兴讪笑的答:“当时的情形,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米老以为现在,比之当日是好还是不好?”
米芾号称米癫子,他说话向来不顾及,听到赵兴这么询问,他扬起眉毛,毫不顾忌的回答:“我听说蔡元长与你相交甚密,你却把他流配到海外,虽然我承认,国事现在是在向好的一面发展,但朋友之谊呢?当初你与蔡元长相交,可曾想过今日?”
赵兴冷笑:“当初王荆公与司马相公(司马光)也相交过密,传闻此二人私下里相互敬护,可王荆公赶走了司马相公,将他赶到西京(西安)闲置一十五年,这难道不是一种‘尊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