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成举目仰望,只见数不清的魏军步骑,源源不断的从废墟的那一头崩涌而下,无可阻挡。
而残存的己军,却如溃巢的蝼蚁般,抱头四散,无法扼制。
龙编失守,已成定局!
“怎么会这样,难道当真是天要亡我天国,我李秀成注定做不成力挽狂澜的救世主吗!?”
悲愤痛苦的李秀成,仰闻苍天,悲凉之极,绝望之极。
此时此刻,他内心之中,忽然产生了深深的后悔。
他后悔不该贪图东王之位,不敢自入虎穴,回到这天京城主持城防大局,把自己送入了这绝境。
如果他此刻身在他处,就算天国覆没,他还可以以降臣的身份,归顺大魏。
但现在,他身为太平天**队的统帅,处在这个位子上,他已无路可退,哪怕是归顺大魏,以陶商的性格,也绝不会放过他。
李秀成后悔了,他是深深的后悔。
可惜已晚。
那扑涌而来的魏军将士们,皆冲着他李秀成的旗号杀来,争先恐后的想要取他人头,为大魏立下巨功。
李秀成啊,那可是堂堂太平天国东王,哪怕是不活捉了他,割下他的人头,也足以是封侯拜将的巨功。
李秀成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我不能死在这里,我李秀成注定是要做救世主的人物,我绝不能死在这里……”
李秀成的心中,突然间迸发出了强烈的求生之念,眼珠子一转,脑海里涌生出了一个冷酷的念头。
当下他也毫无犹豫,大喝道:“亲兵队,给本王反击魏妖,只许进,不许退!”
左右那两千亲兵他们,这下就傻了眼,没想到到了这等崩溃地步,他们的东王不但不后撤,竟还要强令他们反攻。
这不是叫他们去赴死吗!
心中虽有一百个质疑,但这些亲兵队都是跟随李秀成多年,对他忠心耿耿之辈,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亦无半点犹豫。
当下那两千亲兵,便高举着东王的旗号,抱着必死的决心,逆着崩溃的潮流,向着魏军反杀而上。
这两千决心之士,拼着死力,稍稍堵住了魏军的辗压之下,争取到了片刻的空隙。
“兄弟们,对不住了,不是我李秀成不愿意跟你们同生共死,是我必须得留着有用之身,天国的复兴还需要我,天王还需要我……”
李秀成却暗暗一咬牙,自己并没有反冲而下,而是默默的退下阵来,拨马向着内城方向,向着天王府方向,狂逃而去。
他沿着空旷的御街,一路向着天王府方向而去,时想趁着魏军还没有大举涌入城中之时,护着洪秀全逃离龙编。
虽然李秀成知道,就算逃出龙编之后,他们也难逃覆灭,但他却仍不愿就此放弃,只要没死,就想做最后的挣扎。
“只要护着天王逃出龙编,逃到南边的九真和日南郡,那二郡丛林密布,也许魏军就没办法奈何我们,只要我们能蛰伏下去,等到魏国被汉国杀到崩溃之时,就有我们复起的机会,我李秀成依旧能做救世主……”
李秀成心中打着如意算盘,绝望的眼眸中,渐渐泛起了一丝希望。
“李秀成,你往哪里逃!”
就在此时,前方忽然间响起一声女子的厉喝声,将李秀成从神思震醒。
李秀成吃了一惊,急是勒住战马,举头望去,只见一名魏国女枪将,勒马横枪傲立,挡住了她的去路。
是穆桂英!
原来她狂杀之时,早就锁定了李秀成的所在,见他有逃跑的迹象,就从偏巷子快马加鞭追来。
穆桂英所骑的战马,乃是一匹西凉宝马,脚力远胜于李秀成的坐骑,转眼间便抢在前面,封住了李秀成的去路。
这样一件大功,穆桂英岂能放过。
因为陶商向她承诺过,攻陷龙编,覆没太平天国之时,就是陶商迎娶于她,纳她为妃之时。
穆桂英便要取了李秀成人头,用太平天国最后一王的首级,来为自己的大婚,献上一份大礼。
这份大礼,就算是她嫁与陶商的嫁妆了。
李秀成自然是认识穆桂英的。
只是,他只知道穆桂英精于阵法,曾经破了水镜先生的天门一百零八阵,对穆桂英的武道有多强,却并没有领教。
他从内心之中,对眼前这个挡路的一介女流,心存有几分轻视。
当下李秀成便松了一口气,刀指穆桂英,喝道:“姓穆的贱人,本王不屑于杀女人,识相的话就给本王滚开,休要挡本王的路,不然别怪本王不客气!”
耳听李秀成的狂言,穆桂英冷哼一声,枪指向他,冷哼道:“李秀成,敢小瞧姑奶奶的人,都死的很惨,下马投降,姑奶奶留你条命交由我家天子处置,不然就叫你做姑奶奶这梨花枪下之鬼!”
眼见这女将如此狂妄,李秀成冷哼一声,脸上燃起不屑之色,讽刺笑道:“好狂的女人,想要本王的人头,就你一个女流之辈,你有这个本事吗!”
李秀成语气尽是轻视,他根本不相信,眼前这女将能是自己的对手。
穆桂英被激起怒火,梨花桑枪朝着李秀成一指,厉喝道:“姓李的逆贼,你敢瞧不起姑奶奶,姑奶奶就让你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
话音未落,穆桂英纵马而出,如闪电般朝着他狂杀而至,手中梨花枪枪出如电,撕破风声,挟裹着尖厉的爆鸣声,朝着李秀成就当空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