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赴边关,是舅父教导陪护他,保着他一点一点成长起来,若没有舅父,他不知死多少次了!
不论是经验不足陷于敌阵,还是父帅帐下被五花大绑差点砍了脑袋,或是三百军棍打得人事不醒,都是舅父拼尽全力将他救下!
父帅对他严厉苛刻,有功不赏,出错加倍责罚!说是这样才能磨炼他,他能够接受,但是,父帅始终用嫌弃厌恶的目光看他,呵斥呼喝他就像对待一只野狗,他受不了!
他又不是无知无觉没有思想好歹不分的傻子,最终不再顺从,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他待舅父如亲父,用同样嫌恶的眼光看父帅,不遵父命因势而上最终掌握帅印,父子反目又怎么样呢?是他的错吗?
他可以拍着良心说,不是!
在生父手里险些死掉十几次,再和他谈论父慈子孝,他坚决不相信!
只是不信他自己的父亲会对他慈爱,别人家是有的,父子兵他见过不少,都很感人,又譬如他的舅父,就是肯用生命换取他哪怕只有一刻的安然!
罗真走出去找锦绣,把她带到舅父床榻前,贾霆看着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笑得无比开怀,拿出一个外形打磨光滑、雕琢精美散发着幽幽暗光的乌木首饰盒子递给锦绣,说道:
“这里头,是你大舅母准备好,给外甥媳妇的见面礼!”
罗真示意锦绣接下,贾霆又道:“原本该是你大舅母来,可惜你大表姐出了点事,她得过去看看,就我来了!幸好,还能喘着气儿到地方,看见你们,我怎么着都无妨了!咳咳咳!”
猛然而起的一阵咳嗽令得贾霆脸色乌青,罗真忙替他抚着胸口顺气,锦绣走去倒了杯温水来,贾霆喝下一口慢慢平复,罗真这才问道:“大表姐怎么啦?”
贾霆叹气:“是渊哥儿,春天花儿一开,又犯病了,说是这一次太凶险,你大表姐急晕了几次,没人在旁,也实在不放心。”
罗真长眉轻蹙:“我上次请的黄太医……”
贾霆摇头:“黄太医也没辙了,最后也是一样的说法,唉!”
说着看向锦绣手上的碗:“孩子,把水给我再喝些,这水喝着真好,一口下去这里头都平复了!赤州好地方啊,山清水秀,种出来的粮食、瓜菜都跟仙药似的!我往时平躺下去就咳得厉害,今天来到这里吃了一碗茶水半碗粥饭,刚才躺着就不咳!还有真儿送回去的那些蘑菇,确实好!吃了之后身上没痛那么厉害了!”
锦绣递了水碗给他,笑道:“舅父是初来,才觉得样样都好罢!我们在这地方生长十几年,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不过,东山村靠在山弯里,最是幽静安然,冬暖夏凉气候很好!咱们村各家挖的井水,据老人们说全是顺着青石脉路从后头沁出的深山泉,有冷泉有温泉,都是极好的!舅父既然喜欢,那就住下来,吃这儿的粮食喝这儿的水,把身体休养好了再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