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蒖于是又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自然堂,广告,陈好。
当夜她凭着自然堂和陈好两个关键词在被窝里用手机搜到了一条广告语。
——你本来就很美。
她把这句话在心里连续读了三遍,然后她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情沉入了梦乡。那种心情好像是明天一睁眼她会迎接一个全新的人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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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校园里,黎语蒖步履轻松心情愉悦。
昨晚她是被人人称颂的传奇师兄另眼相看了吧。他说她的眼睛像贝加尔湖,说她未来能靠一双眼睛让很多小男生迷路。
这个预言真叫她开心。她想再过一段时间,她真的就可以彻底放下那段自己单方面的无疾而终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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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尼仔细观察着坐在大沙发上用pad看财经新闻的周易。
观察了一会,他忍不住阴恻恻地笑了:“老大你发春哦!好像在看新闻,其实根本是在发呆!那页面你都半小时没翻过了!看个财经新闻还眼角含情嘴角含笑的,真、骚、包!”
周易抬头,挑眉:“我笑了吗?”
唐尼狂点头:“笑了,肯定笑了,笑得特别骚!”
周易:“你看错了。”
唐尼誓死不认错:“我又不瞎,看错个鬼!”
他凑近周易:“老大,是纯爷们讲真话哈,我问你个问题呗!你是不是看上小金刚了?”
周易睨着他,不动声色:“你觉得呢?”
唐尼有点激动:“我觉得你肯定是看上她了,她摘了眼睛多好看啊!还有你对她,贼特别!比对我好,好多了,哼!”
周易看着他,一副思考的样子,然后他慢慢笑了。
“她这丫头,是挺招人惦记的。”顿了顿,他无声地叹口气,“可我不敢碰她。”
唐尼一脸懵逼:“为啥呢?”
默了半晌,周易说:“因为我不确定,我对她的好感能维持多久,能发展到多深的程度。我会不会和以前一样,开始的时候是认真的投入,而到后面不管怎么努力都是索然无味。她和其他女孩不一样,我不能伤害她。”
唐尼疑惑问:“哪不一样?劲儿大?你怕打不过她?”
周易踹他一脚,一字一顿说:“她救过我的肉|体,救赎过我的灵魂,所以,”他再次强调,“我不能伤害她。”
唐尼:“……老大你酸死我得了!还救赎你的灵魂!”
周易对唐尼的吐槽不以为意,他问:“还记得吗,我妈去世的时候,我在干什么。”
“你在帮先生对抗他的竞位者,那时候你们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厮杀拼打,外面谁也找不到你们。你因此错过了舅舅的电话,也错过了见你妈妈最后一面,更错过了你妈妈出殡的日子。等你一身伤帮先生打赢了那场战役出来的时候,你妈妈已经火化了。”唐尼声音有点惨惨地回答。
周易依然笑着,笑容里有种难言的隐痛。
“我回国后,悔恨得一心想死了算了。我拒绝治疗,带着一身伤,在墓园里站了三天。然后我倒在地上,我觉得我很快就能实现直接死掉的愿望了。可那丫头突然出现,她力气真大,硬是背着我下山走到医院。路上我心灰意冷,告诉她我没见到母亲最后一面,难过得想直接死掉算了。可那丫头跟我说——”
周易回想着当时黎语蒖背着她,说过的那番话。
——我看你现在这样也真离死不远了。我说你不会真因为没见着你妈妈最后一面而想自绝于她墓前吧?你妈要是知道你这样肯定特别后悔当年生了你。她生了你就是想让你做她生命的延续,结果你这么糟践你自己。
“人有的时候就缺当头一棒。她的话就是我的当头一棒。她说得对,我妈不会想看到我糟践自己的样子,我决定活下去,所以那天到了医院之后,我开始配合治疗。后来我好了,在那丫头家后院又遇到她。”
人声鼎沸的宅邸里,她寂寞得格格不入。她孤零零从夜色里走来,孤零零坚强地自寻开心。她孤零零得甚至忘了自己曾经做过的好人好事,也因此压根想不起他是谁。
“有没有可能,”唐尼说,“她是因为你长了胡子才认不出你呢?”
周易摸着下巴,思索着。
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
唐尼:“老大你干脆把胡子刮了,看看小金刚认不认得出你!”
周易笑:“现在还不能刮。刮了她也一定认不出,她这丫头,只记得住她想记住的,她不想记住的,她能让自己像失忆一样忘掉。这丫头能活得这么坚强快乐,都靠着她这个本事!”一套自动遗忘烦恼过滤痛苦的本事。
唐尼也跟着笑。笑着笑着,他说:“老大,我觉得你可能真的喜欢上小金刚了,真真的!要不,你就跟她试试呗?”
周易看着窗外。半晌后他幽幽地说:“我对女人的好感到了一个位置时,就再无能为力往前更进一步了。在克服这个毛病之前,我不能动她。”
唐尼看着他,再也忍不住:“老大,我要是女的我一定砍了你这个大矫情为民除害!你真牛啊,咋就能把花花心眼儿说得这么高大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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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记得自己戴上眼镜那天,周围的人们并没有太大异样,最多问一句:配眼镜啦?镜框有点丑哦。
可是当她摘下眼镜时,周围的人却给了她非常不一样的反应。他们会赞叹地说:唔,蒖,原来你长这样,你这么漂亮,干嘛要戴那么丑的眼镜!
黎语蒖想弄明白产生这样的反差和区别的原因在哪里,一时却没想明白。直到闫静对她说:“真的语蒖,假如现在的你和你妹一起重返高中时代的话,全市第一校花绝对再不止她一个!”
黎语蒖于是隐忍着内心的雀跃,问:“真的吗?你的意思是,我现在的样子和以前不一样了是吗?和黎语萱不相上下了是吗?”
闫静却摇摇头:“那倒不是,拼容貌嘛,她还是略胜一小小丢丢,不过女人又不是只靠一张脸行走天下的,还是要靠整体气质的嘛!你原来气质是土黑野,输定了;但现在,我的天,雪白,貌美,知性,干练,聪慧,果敢……我是不是形容词用太多有点拍马屁嫌疑了?哦对还有一个,豁达!你那副什么都能拥有又什么都不在乎的德行,真的超赞!”
黎语蒖本来就要因为闫静这番看起来发自肺腑的评价而骄傲起来了,结果闫静又补充了一句话:“语蒖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啊?我妈把卡搞丢了,来不及给我打钱!”
黎语蒖于是从升腾的半空中又理智地落回了地面。
学校里,开始有男同学对她发出邀约。咖啡厅里,开始有西装革履的青年才俊问她要电话号码。公寓楼里,楼上的单身男青年邻居也开始经常下楼来借盐借醋借酱油。
这种变化通过闫静的嘴巴传达给了唐尼,又从唐尼惊动到了周易那里。
于是周易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来到咖啡店,探访黎语蒖此时此刻被环绕被瞩目被追求的感觉是否爽爆。
黎语蒖望向远方悠悠叹一口气:“约我吃饭的男生,知道我开咖啡馆,他说他家里也想开,所以约我吃饭向我打听,他说只要我帮他联系便宜的供货商,他可以答应我做任何事,包括白天做的,更包括晚上做的;在店里冲我要电话号码的那个青年才俊更感人,他后来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家里上有八十老父老母下有刚满八岁弟弟妹妹,一家人嗷嗷待哺等着他养,而我年轻轻就开了家咖啡店事业有成,所以问我考虑不考虑帮帮忙从他那里买份保险;最后一个就别提了,提起来都是喷薄感动的泪。他说最近超市盐油酱醋在打折,第二份都半价,所以想赶紧帮我把我家的用完我们好一起去买新的,我买第一份,他买第二份!”
黎语蒖从远处收回眼神,看向周易:“所以,说吧,你那天晚上夸我夸成那样,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先说好了,我不帮忙找供应商,不买保险,不拼油盐酱醋,还有,我没钱,不借!”
周易哈哈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