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元朗看来,张玄一再嚣张,也不敢来这太平城放肆。
但现在他也是半步先天,自觉不怕张玄一了,自然要迫不及待重新南下了。
“那请道宗在离开前,务必要开一次法坛。”右护法忙建议道:“让教众瞻仰下道宗的仙姿,提振下大家的士气,好熬过这寒冬。”
“是啊。”见右护法开了口,左护法也只好附和道:“教众们太苦了,需要道宗给他们鼓鼓劲儿。”
“这是应该的。”孙元朗点点头,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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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忙碌一天的教众们聚集在城中各处道馆作晚课时,便听到道长们宣布,明日未时,道宗要开坛讲道的天大好消息。
教众们的热情一下就被点燃了,就连满身的饥寒劳累,似乎也一下子不翼而飞。所有人夜里都激动的睡不着觉,天不亮便纷纷起床,找出最体面的道袍穿戴整齐,便迫不及待的出门,赶到三清观大门外排队,想尽量能排的靠前些。这样才有可能进去三清观,不然晚了就只能在观外聆听玉音了。
虽然道宗法力无边,可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可瞻仰不到道宗的仙容,损失就实在太大了。
距离卯时还有足足两刻钟,三清观外便聚集了足足三十万人。乌压压、黑黢黢的三十万人在观外排队,呼出的白气连在一起,现场就像起了雾一般。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三十万人居然没有一个随便说话的,就连咳嗽声都尽量压得极低。
直到卯时钟响,三清观大门吱呀呀缓缓敞开,才打破了这一鸦雀无声的场面。但教众们依然肃穆安定,按照排队的顺序依次鱼贯进观。
小半个时辰后,三清殿前偌大的广场上,已是水泄不通,挤满了足足十万教众。其余人等看到观门前竖起蓝旗,便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然后哗啦啦席地而坐。没有拥挤、更没有踩踏……
卯时三刻,随着一声磬响,道士们奏响了悠扬的道乐,教徒们便齐声念诵《太平经》首卷来。
‘天地开辟,淳风稍远,皇平气隐,灾厉横流。上皇之后,三五以来,兵疫水火,更互竞兴,皆由亿兆,心邪形伪,破坏五德,争任六情,肆凶逞暴,更相侵凌,尊卑长少,贵贱乱离,致二仪失序,七曜违经,三才变异……’
随着教徒们万众一声的诵念,三清殿前那肃穆悲凉的气氛越来越浓郁。
这时,三十六名身穿杏黄袍的道士,擎着各色灵幡宝幡。又有七十二名身穿紫色道袍的道士,捧着云篆灵符,各式法器。缓缓走出三清殿,在殿外扎起的高台下整齐列队。
那三丈高台上,安放着洞案供桌,分列着镇信香花,供桌前有一蒲团,蒲团后有珠玉罗伞,这便是太平道宗开坛讲道的法座了。
待到诵经声停,一声钟响,将教众们唤回心神,所有人齐刷刷抬头望去,便见道宗孙元朗,已经身穿鹤氅,头戴玉冠,手持拂尘,端坐在高台蒲团之上了。
“拜见道宗!”所有人齐刷刷下拜,万众一声。
孙元朗微微抬手,教众们便肃容端坐,静听道宗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