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是迫不得已的,在县里他们都是安分守己的好人,从来不骗乡亲,而且我们高水县人在外都是很团结的。”对于方县长来说,那些受害者离他太遥远了,他不认识他们,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他们的痛苦,而这些诈骗犯却是他的乡亲,他只看到了他们的难处。
“我相信你的话,但是他们现在做错了事,必须要受到惩罚,这是法。做我们这种工作要顾及情、理、法各个方面,讲完了法,我们就来讲讲情理,我拆除高水县的违章建设,决心惩治这些诈骗犯,不是想要让高水县的老百姓再过从前的苦日子,而是想要给他们找一条合理合法的新路子。你刚才也说了,他们会走上这条路是迫不得己,就是因为穷,如果他们富起来了,我相信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去行骗。”
“刘市长,您有什么好路子?”方县长的眼睛亮了起来,刘好好搞经济可是出了名的有点子,把同样一穷二白的长福县建成了全国知名的经济强县,现在还成了少见的县级市。
“暂时还没想出来。”
方县长瞠目,刘好好这不是在耍自己吗?
看着方县长那写满失望的脸,刘好好失笑,随即正色道,“哪有那么多的好路子?现在大家都在卯足了劲发展,高水县已经走了一段歪路,耽误了很久,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我们这段时间一边尽全力扭转高水县的这股歪风,一边合计合计今后发展的路子。”
方县长唉声叹气,要是能想出路子,大家早就走了,哪里还会走歪路。
高水县的经济发展的确很棘手,三面环海,耕地面积少,却没有优良的港口条件,不像长福县那样有良好的对外贸易条件。
“这几天我走了高水县的几个镇,发现一个共同点,就是滩涂泥滩特别多,我有一个想法——发展滩涂养殖。”
滩涂养殖在南省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刘好好在长福县时,就有一些沿海农户选择承包滩涂进行养殖,发展得还算不错,海产品基本以出口为主。
“我们这里也能搞滩涂养殖?”方县长有些犹豫,“我们这里的环境不好,夏天总是来台风,如果搞滩涂养殖,搞不好会赔得连本都回不来。”
方县长说的也有道理,每年台风来,Q市受灾程度总是比H市严重许多。
高水县的出路问题又陷入了僵局。
“如果没有给高水县找到一条好出路,就算我们用重拳整治了他们现在的诈骗活动,但是恐怕要不了多久,又会故态复萌。”桑云华忧虑道。
“你说的对,这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刘好好也觉得压力很大,因为前世几十年后,高水县虽然富,但是富起来的路子多少有些不正,完全没有经验可以借鉴。
刘好好自从到了Q市开始,就扎在高水县,市里的人难免有些微词,Q市又不是只有一个高水县,她这样也未免太偏心了。
“我们市的经济状况一直上不去,已经连续几年被省里点名批评了,希望刘市长能多关注经济事业。”
“是啊,大家都知道刘市长搞经济很有一套,刘市长来了,我们今后就再也不用被省里点名批评了。”
“刘市长,我们Q市也有一部分靠海,说不定也能做成国际大港,到时候我们就能依托港口发展对外贸易了……”
工作会议上,众人口口声声不离经济发展,现在经济发展才是中心工作,至于什么抓诈骗犯,完全可以靠边站,他们是真的不理解刘好好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经历去抓高水县的那些人,现在人抓了,房拆了,也没看到高水县的经济上去。
有人开始怀疑,她的能力是不是没有办法做好一市主官,她来Q市的时候,本来就有一些人对她带有抵触情绪了,她这段时间的作为让更多的人开始怀疑她了。
“长福市的成功不可能复制,”面对会上众人积极的建言献策,刘好好淡淡地众人泼了一盆冷水,“每个地区的情况不同,要搞经济,不能千篇一律地建港口修工厂。”
会场静了下来,众人被她当场批驳都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不服气,现在到处都在建港口修工厂,怎么她在长福做得那么好,到了Q市就做不了了?
“我们Q市有自己独特的历史风貌,地理环境,甚至还有一座庞大的历史宝库,我们不能做一个坐拥宝山,而不自知的傻瓜,将最重要的宝藏扔在一边,置之不理,有样学样地照着其他地方修工厂,建港口,这就是舍本逐末。”
刘好好的话让大家更加莫名其妙了,什么历史宝库,他们在Q市生活这么多年,从来没意识到这里能有什么宝藏。
“史克同志,你分管文化这么多年,我们市有没有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和市、县两级的文保单位?数量分别是多少?你把情况和大家简要介绍一下吧。”刘好好突然转向了一个中年微胖的男人。
被点到名的史克吓了一大跳,完全没想到刘好好会突然点他的名,对她的问题更是毫无准备,见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他身上,更是尴尬地不行。
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干咳两声,“这个问题,还是请文化局的张局长给大家做个汇报……”
“好,那就张局长来说。”刘好好点点头。
众人在会场找了一圈,竟然没有找到张局长,都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张局长不在,他让我来替会。”坐在张局长位子上的是一个清瘦的老头,戴着厚如啤酒瓶底的眼镜,Q市的口音极重。
场面有些尴尬了,这场工作会议是刘好好亲自主持的,要求的是各县区、各部门的主官参加,文化局来参会的应该是张局长,结果他人没来,却连假都没有请,直接让一个无名氏来替会,这分明就是对刘好好的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