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第一次见面,约在雁湖,并不是巧合。”
这不是询问,是肯定。
她的声音有些低哑,那是因为一直没怎么说话。
蔺君尚点头,现在回想,或许在九年前,她就已经在他心中留下小小的影。
当时那段时间,不管是盛辰还是蔺家都给他很大的压力,他行事冷漠脾气沉郁,但那日去过雁湖之后,在异常烦躁时,偶尔会想起秋风中女孩狼狈抱着一条脏兮兮的流浪狗,目光倔强又坚定。
“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情天的声音依然清淡,蔺君尚却突然放开了她,起身下床。
拧开保温壶,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他扶着她起身:“先喝点水,有话咱们可以慢慢说,说一宿都没关系。”
情天微凉的手指握着杯子一顿,“谁要跟你说一宿。”
那人坐回床沿,单臂环着她的肩,语调温和,眸色深深:“那,不说一宿,睡一宿也行。”
情天低头喝水,唇角隐有弧度,灯光太暗,不知是否是真。
她喝得很慢,因为嗓子确实有些难受,缓缓的水流润泽了喉咙,很舒服。
蔺君尚耐心等着妻子喝水,另一手将保温瓶拿过来,等她喝完再倒一些。
等他接过空杯,她却又要躺下了。
闭目片刻,身边没有动静,情天睁眼,看到那人单肘撑在枕上,沉俊的面容,就这么看着她。
无视她的抗拒,他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捏着,依然声音沉缓:“关于十五年前那件事,事发之时,远在国外的我并不知情。”
“过年回国,看到父亲身体不好,起初两人也只骗我是小病。第二年,父亲病情加重,再三询问,母亲才说了原因。案发那天,虽然父亲险险捡回一条命,但枪伤伤及部位成了后来的严重隐患,一个健朗的男人身体日益变差,他就这样苦苦支撑了六年。”
“我知道其中的真相,是在他临终的时候,他爱母亲,不希望母亲有事,即便那样的情况下有可能算正当防卫无罪,但他并不想冒这个险。”
“蔺家欠沐家老爷子一个人情,终究要还。可是情天——”
他将她揽入怀里,气息压抑隐忍:“爱你从来是没有条件的。”
“……我知道。”
怀中轻哑的声音闷闷传来。
蔺君尚一怔,潋着水光的深眸染了笑:“你向来重责任,不管是对那个不成样子的沐家,还是仅仅一条流浪狗。可却没有想过,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生病了可以闹脾气,可以有情绪,但关于离开,想都不要想。”
收臂将人按紧在胸膛,低沉的气音微颤激荡心魂:“不许你推开我,不要让我,边拥有边失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