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从额眉往下,蔺君尚大掌抹掉,隔着薄薄雾气看围着浴巾坐在门边那人,因为在乎,所以即便是玩笑的话也容易当真对待,他懂得。
“其实生病的话我比情天还懒,澡都不想洗。”他转移话题,试图逗她开心。
看到情天想要起身,他立马道:“我胡说,可能晚上困了有点胡说,情天别动,等我来。”
她向来介意他说那些字眼相关,是他一时忘了。
匆匆洗好,浴巾直接围在腰间,他抱着她回病床上。
幸好已经掌握护士晚间巡房的规律,提前将病房门反锁,不然这样不穿衣的场面被撞见简直要吓坏别人。
先给情天换上干净的病号服,蔺君尚自己也换了身备用的休闲服,拿着吹风筒过来,给她吹微润的发丝。
吹风筒特意选的静音,但即便说是静音也还是会有微鸣,吹着发丝,房里那么安静,身前那人一言不发。
窗外依然在落雪,头发吹干电器搁在一旁,蔺君尚将那人搂进怀里,叹息:“你呀,胡思乱想,还把自己弄得不开心。”
情天伸手推他:“嗯,我就是喜欢胡思乱想,你可以不理我。”
因为太在乎,因为自己亲身尝过太多滋味,所以一点也不希望那些病痛落在他身上分毫,乱说也不行。
说她什么都好,她就是听不得,就像听不得他说他老去之后如何如何。
她身边一个个离去,只剩下他,他不知道她对“失去”的恐惧。
蔺君尚抱紧她不放:“不行。”
“我的情天多愁善感起来,我要负责把她哄开心。”
转移话题道:“刚才少堂给我打电话,说了你家里的事。”
果然,情天一怔,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家里祖母,继而听到抱着她那人道:“沐尹洁,她失联一周多,一直没消息。”
“那你呢,你有什么消息吗?”
妻子一句反问,蔺君尚笑了,低头看她:“其他的事,情天思维转得就那么快。”
关于他的事,她就爱胡思乱想。
情天抿唇,他不敢再逗她,据实说:“我已经让人去查,与她有关的不过就那么些人。”
有眉目,但没有将人找到之前,他不喜与她说些不确定的事情。
“时间不早,我们得休息了。”
晚上九点,蔺君尚已经开始哄她入睡,情天侧躺在枕头里,望着他,“明天,记得问问医生,我听说一般半个月就可以拆——”
男子凑近跟前,吻上她的唇,止住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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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创开颅术后半个月,经医生检查过伤口情况,愈合良好,可以拆线。
拆线的时候情天没让蔺君尚在身边,但医生擦过消毒药水,拿着手术剪刀剪断缝线,那种轻微的声响就在耳边,令人听得头皮发麻。
带着口罩的医生跟护士在身边,医生操作,护士帮忙递东西,剪断缝线,用镊子将一截截线头取出来,难免会拉扯到缝合伤口,那种痛不致命,但能令人的神经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