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窈反问:“我现在名声很好吗?”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林家这对姐弟声名远播,却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不过俩人有本事,硬是凭着自身立住了跟脚,却没法福及亲友,像舒窈这种需要沾沾光的时候,林七许绝对是最大的拖累。
“你看,你都不敢说。我却是知道的。”林舒窈用帕子轻轻弹着一块石头上的落叶,姿态优雅地坐在上头。她撅着嘴,看不出开心还是难过:“姐姐从小对我就不错,便是如今,我在京城有个能歇脚的地方,也是托了她的福气。王爷和王妃都是宽厚人,我这种情况的姑娘家,最后肯定要嫁人的。到时候,听天由命了。”
那么多人家精挑细选的女婿,不一样婚后失德,翻脸不认人吗?
就是不知道姐姐是如何打算的。
其实那天她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姐姐的微表情,姐姐和燕竹的那一眼对视没能逃掉她高度紧张的视线,姐姐似乎是认识那名男子的。
这个认知,令舒窈不禁更加沮丧了。
既然识得却只能装作不知,不是这男子已经婚娶,就是门第落差太大。她无意为姐姐再添包袱,这些天一个人默默地胡思乱想。
出入王府的男子,不是权贵子弟,就是能人志士。
哪一种都不会娶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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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林舒窈默默地自怜自艾,那边的王妃却突然觉得自己聋了。
“母亲,您是说......”王妃毕竟是王妃,即便有一瞬间的失态也立刻好了。
李氏面无表情,道:“是你弟弟自己相中的,我还能说什么。”昨儿辅国公来和她商量二公子的婚事,直接提出了这个人选,无异于五雷轰顶。
王妃的脸色已然沉下,冷声道:“这是什么出身的人家,又是庶女。不过凭着几分姿色,住在王府已经是宽宏大量,居然还......”
无巧不成书,那日林舒窈碰上的男子就是王妃的二弟。
正妻死了将将一年,即将续弦。
李氏平淡地讲了一遍过往,又有点心灰意冷:“前头的二少奶奶是我看走了眼,弄得他屋里乌烟瘴气不说,我还受了好一阵猜忌。这填房的人选,我是肯定不插手的,算是对你弟弟的补偿,我很早前就跟他说过。如果没有中意的人选,慢慢来也无妨。”她放手不管的后果,就是谢倪之看上了寄居在王府的县丞庶女——林舒窈。
“倪之再怎么说,也是堂堂相府的二公子。就算不是我亲生的,这些年来并不曾亏待他,他们兄弟感情也好,要是娶了这么一房媳妇,我还不得被人戳死脊梁骨。”李氏说着说着,胸口的一股气噌噌地涌上来,不免有些忿忿。
王妃这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是父亲和您说的?”这意思是,父亲同意了?
李氏轻叹道:“倪之他生母,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了。你父亲自觉听亏欠这孩子的,加上如今他还算争气上进,领了正经的差事,你父亲不免挺看重他的意见。既然是倪之自己看中的,总得斟酌斟酌。”
后面一句是辅国公的原话。
王妃听完长舒一口气,她真担心父亲是一下子同意了。这般口吻,想来对林舒窈是不太中意的。
“那位林氏,家世比林侧妃还惨淡,我想着要和这种人家议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李氏脸上不乏嫌恶之色,一面数落着,“芝麻大小的官,偏偏还是庶出的,不安静地呆在家里,反而跟着弟弟跑来京城,真是被她这堂姐带坏了。来京城作甚,寻机遇?攀附权贵?”
言下之意,是林舒窈勾引了谢倪之。
王妃很理解母亲此时此刻的心情,便是她心里也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和林七许作亲家,她简直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