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听着外孙女和女儿亲热地说着话,一颗心飘荡出老远,浑浑噩噩地想着事。一会儿仿佛看见老二媳妇的狰狞模样,一会儿又是倪之面对他媳妇的沉默和隐忍,一会儿......又是三哥俩玩得好的童年时光。
愈想愈不安,屁股根本坐不住。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把站在脚踏处的荣宪吓了一跳。荣宪嘟着嘴道:“外祖母,您去哪儿?”
童音稚嫩,瞬间惊醒了李氏混沌的思想。
李氏望着懵懂的外孙女,笑容敷衍,只能对着通透的女儿说:“我先回府了。”不管怎么打算,先去问问倪之的心意吧。
荣宪眨巴着眼,乖巧道:“外祖母再见。”
李氏淡淡一笑,就带着人匆匆回了辅国公府。
这厢秦嬷嬷和两个小丫鬟撤下了糕点和茶水,重新冲了一壶龙井。孩子们由乳母带着在院子里玩耍,时不时传进几句欢声笑语,王妃闻着清茶的芳香,静默良久,才轻轻抿了一小口。
“娘娘,您怎么看?”
王妃轻声道:“能怎么看,母亲先去打探二弟的心意,是最正确的。”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话,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凭她的直觉,二弟这回大抵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左右都死了一个媳妇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秦嬷嬷眯着眼道:“林姑娘,性子还挺识相的。”谢倪之是庶出的少爷,仅管年少有为,仅管与嫡母嫡兄的关系不错,可也是庶出的。娶的姑娘家世太优秀难免会起其他心思,太强势也不行,最好是中等人家性子平和的姑娘,既在分家后能够打理庶务,又不会在分家前太掐尖要强。
二弟原先的媳妇,张家庶出的大姑娘,除了太过愚钝,其他都过得去。
王妃可有可无地一笑:“你说林氏性子如何?说她安分守己,这俩年也的确平平淡淡地过来,对我不曾有半分不敬。说她惹是生非,自王爷碰上她,咱们王府被人当做笑料谈了多少次。”
“不过她这妹妹,大抵是没有继承到林氏的手段。我瞧着,要不是出身太低,凭这模样性情,还是能说到好人家的。”王妃评价地很中肯。
秦嬷嬷笑道:“不妨你给她保个媒算了。”话刚出口,便自知失言。
一来,谢倪之刚瞧上这姑娘,姐姐就急着把这姑娘说给了别的人家,这不是明晃晃地打谢倪之的脸。二来,林氏和王妃的关系绝对称不上友善,不仅得不到人家的感激,反而是好心没好报,不划算。
王妃无所谓地笑了笑,一面侧头透过纱窗去看院子里的动静,道:“等父母商量了再说吧,我现在倒觉得,林氏只怕不肯?”
秦嬷嬷扬了扬眉:“不肯?娘娘是在说笑了。”
“哪里是说笑。”王妃扑哧一笑,“她想得素来古怪,指不定只盼着妹妹平安喜乐一辈子,没打算来攀高枝,生怕咱们家给了林姑娘委屈受。”
委屈受?秦嬷嬷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谁家姑娘嫁了人不用受委屈的,就是金尊玉贵的王妃当年也受了不少罪,又有谁知道呢。
她哂笑道:“要是不想攀高枝,林氏当初何必来缠王爷。平头百姓,满大街都是呢。”
王妃听着先是一愣,后又哈哈大笑,神情愉悦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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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王妃母女为了弟弟的心思操碎了心。那厢的林七许同样为了这些讨债的弟弟妹妹忧心中。
舒窈胆怯地看着堂姐神情冰冷,小心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