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临脸上带着一抹无奈的苦笑,想他以前大多数的时光都是在军中渡过,向来少见女儿家,回京之后大半时间也是和婉儿在一起。
因为久在军中的缘故,他面目间不自觉的便会带着些肃然冷意,而且他心悦婉儿,对那些面带娇羞的少女从来都是不假辞色。
也唯有那次随父出征孤墨城大胜云帆国回京,大军入城时,百姓们夹道欢迎英雄归来,有大胆的姑娘扔过来几枚香囊,那也是对守家卫国军人的一种敬仰。
那时他重伤初愈,穿着冷硬铠甲骑马随大军入城不过是强撑着,心中又担忧在苍崖山尚未归来的婉儿,面对百姓时强扯着笑容应对。
素来冷硬的段小将军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若是从前的他,大约会在心中对这种不懂含蓄的女子,明目张胆对男子表达爱慕的行为嗤之以鼻。
但是他历经种种,又顶着顾清临的假面苟活于世,他便发现这种大胆的表示爱慕却有些让人羡慕,能勇敢的表达心中所喜所念,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的那些羡慕,也不过是因为不能与婉儿相认,他本人内心还是十分抵触的,他心中只有婉儿一人,对这些姑娘的大胆示爱唯恐避之不及。
虽然他顶着顾清临的身份,可若是与其他姑娘有丝毫瓜葛,婉儿并不会吃味,但他觉得都是对他和婉儿两小无猜深厚感情的一种亵渎。
又因为顾清临本身风流成性,更是与众多花楼里的姑娘们暧昧不清,看到好看的姑娘总要言语上轻薄一番,他虽厌恶这种行为,但有小厮二狗的存在,他又不能做的太过明显。
他皱眉看着脚下的两块帕子和一只香囊,咧了咧嘴角,心里直念叨着:罪过啊罪过!婉儿莫怪!
他一只手抚在胸口的衣襟上,那里贴身放着婉儿绣制的荷包,另一只手只伸出两指勾起一块绣工有些粗糙的手帕,重新掀开帘幔。
人群中的姑娘们原本正有些失望不能再一睹公子的风采,正都有些失望的看着那落下的帘幔,谁知那俊朗如玉的公子竟然重新掀开来。
“呀!”
人群中又是一声惊呼。
顾清临挑了挑一双墨眉,眼尾掠过人群轻轻一扫,手中捏着的手帕便飘出马车外,那只拿着手帕的手掌骨节分明,手指纤长,在阳光下似是要白的透明。
伸手抬臂间说不出的优雅,淡淡的眼神轻扫间又有一股风流倜傥的韵味,顾清临在众多姑娘的灼热视线下,将小指微勾,放在唇边。
一声响亮且悠长的呼啸从他的唇边溢出,随后收回手臂,落下帘幔,他端坐在马车中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一番拿腔作调的行径他从前最是看不上眼,想不到现在整套做下来颇有些行云流水,丝毫没有障碍,他抖了抖耳朵,心中喟叹一声。
不知在京中势力相抗勾心斗角中,会不会将他心中那一丝火热血气磨灭掉。
他虚握了握掌心,复又摊开,光滑细嫩的掌心中不见了常年拿弓握剑留下的硬茧,那里的茧子被削掉措平后又被蒙老头摸了上好的雪肌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