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毛躁!”冷珏轻瞥了一眼段恒毅离开的身影,轻嗤一声。
这样的姻缘,她自是不看好。不过仅凭这个小子的一面之词,也并不可信,她还要问过婉丫头才行。
收回了视线的冷珏转而对雪虎下了手。
屈指在雪虎的额头上弹了两下,斥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怎么就跟那种人亲近呢?不辨是非没有警惕之心,真不知当初捡你回来是对是错……”
看着雪虎清澈温润的眼,冷珏轻叹了一声。
无论对与错,她都没有了后悔的机会。
已经发生的事情她无力去改变,能做的,只是不让自己以后有后悔。
于情一事上如此,于仇恨一事亦如此。
她此番南下金陵,为的便是报当年之仇。
先前,她打算引婉丫头入局,成为她手中的一枚棋子,从而接近狗皇帝。只是后来她收了婉丫头为徒弟,却让她的心思发生了转变。
既然不能假借他人之手,那么她就只能亲自动手。且这仇恨本就与旁人无关,就连渝儿的生父对此都能无动于衷,她又怎敢轻信他人?
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凶手这么多年来一直逍遥快活,每想到此,她便夜不能寐,想要像无尘这般做到六根清净,她更是做不到!
她这一生,从前被情爱迷了眼,竟也稀里糊涂地过了半生……
断情舍爱,并没有以为的那般艰难,甚至让她心中倍感轻松。
前半生活着为了情爱,后半生,便是报仇。
若是终有一日大仇得报,也许她这一生,并不算是碌碌无为。
毕竟整个大耀里恨这狗皇帝不死的人不是她一个,这若是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想到无尘心中始终存在的那种责任感,冷珏不由地攥紧了手,杀闵晟轩她是志在必行,谁若敢阻拦她,她不介意多带一个。
闵晟轩!从前的逍遥王,如今的帝王!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那时她对闵晟轩毫无防备之心,他去东宫更是十分频繁,就连渝儿他都喜爱多过自己的膝下之子,满心满眼的疼爱,又如何能让人相信他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只怪他伪装得太好,蒙蔽了所有人的双眼,直到东宫事发,一应皇子王爷纷纷落罪,他最后才亮出人面兽心的真面目来!
并且他当年还落了个临危受命的好名声。
当年,闵晟轩可谓是名利双收,临危受命受封太子入主东宫,随后便率兵前往边关击退敌军,回宫后不久先帝便禅位于太子。
而她从天牢里出来时,已经是物是人非,也是那时,她和闵晟元彻底决裂。
心弦被紧紧牵动,那些入喉火辣的烈酒似是都变得极为绵柔,一坛酒不知不觉便下了肚,冷珏的脸上已经现出几分醉态来,那双眼中神色却是越发清明,却也越发冰冷。
好似苍崖山上终年不变的风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