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笑得满脸谄媚,最终主动开口邀约几个人去自家借住。
闻乐一想到晚上四个人挤在同一张床上可怜兮兮的模样,很识时务的闭了嘴。
“几位贵客听闻想在鄙村庄举行新婚之礼?”老人混浊的双眼迸发出精光,给他那双死鱼一样无波的眼里添了一抹生机。
封玄霆走上前来,侧步走到了江清峰身前,鞠躬行礼道:“村长,不知您可否行个方便,贱内素来喜爱红枫,今日得见贵村后山枫红如火,流连忘返,一直牵挂,我与她婚期在即 ,所幸想与她在此喜结连理,送她一份特别的礼物,若村长能通融,真是感激不尽。”
一旁的年元瑶脸上爬起了红云,眉目都娇羞起来,俨然是个待嫁的新娘子姿态,直到封玄霆走到身边都未曾发觉,只感觉手被一股暖意包围,发热,发烫。
封玄霆牵着年元瑶的手走过人群,对着村长再次行礼道:“这是贱内。”
周围的风声,人声,吵闹声慢慢远离这个世界,唯独两人相对,那人用温热深情的嗓音从喉间吐出了世间最动听的情话,烟花于大脑中炸开,钟声于虚空中敲响,年元瑶希望这一刻永远停留,宁愿时间从此停滞,让他们镌刻在时间里,永远不朽。
那人慢慢回转头来,看着她的眼里有自己的影子,有且仅有自己的影子,他微微勾动嘴角,如深潭般的双眼里找到了光亮,胸膛慢慢回暖,心脏挤压着血液奔向四肢百骸,暖意渗透了每一个毛孔。
年元瑶恍惚在深夜里,风声呜咽,带走了前一刻的恐惧,惊疑与慌乱。
老村长站在那里,浑身干瘦,就像站在村口的老树桩,笑意牵动着眼角降至嘴角,声音都愉悦起来,“封公子情深义重,实乃难得,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既然封公子执意坚持在此完婚,也看的上我们这样一个小小破败的小村庄,那老朽也就允了。”
此话一出,几个护在老人身边的汉子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封,年二人,嘴里嚷嚷着不可能。
显然他们虽然满腔怒火,但却没有人反抗老人的命令,仅仅只能用眼神表达不满。
老村长捋着花白的胡须,接着说道:“不如这样,二位先随我回去住下,明日我为二位添置些新婚物品,村子里简陋,比不得瑶京城里热闹,待到后天,唤上村民,我们一起过去为两位观礼。”
封玄霆笑意不减,“那就有劳村长了。”
一场原本已见烽烟的冲突被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顷刻化解,年元瑶明显感觉到这些村民对他们仍存恶意,但因为这个老村长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
月上中天,篝火已经燃尽,人群稀稀散散离去,
几人也跟着村长准备离开,年元瑶余光一瞥,看见了那个黑暗中伫立的巫女,自从村长来了以后,她没有说过一句话,静静的站在一边观战,现在也一样,满脸戏谑。
村长家里算不上么大富大贵,但至少不用几个人挤一张大通铺,众人心里都宽心不少。今夜本就疲累,很快均匀的呼吸声弥漫在小小的房子内,融入了玩家灯火。
第二日,晨曦初现,天空开始透亮,山峦托起一轮初日,照耀陈家村的每一个角落。年元瑶推开窗户,属于植物的独特清香扑鼻而来,喜鹊叽叽喳喳在窗外啼叫,催人快醒。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发现众人都已经离开了。
封玄霆早早地被村长拉过去商量明日需要置办的物品去了,闻乐大早上还在睡梦中就被厨房里村长媳妇炒出来的肉香味儿吸引,跟进去美其名曰打下手,至于江清峰,说什么要先去外面探探路,熟悉熟悉环境,几个人都找到了事干。
年元瑶长长叹了口气,又想起了封玄霆温热的手掌,拉着自己穿越人海,深情地说出一生的誓言,莫名有些脸热。她微微旋转着手上带着的戒指,心里泛起一股浓浓的甜意,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惊人的想法。
年元瑶慢慢抬起左手,魔怔了一样低头靠近手里的戒指,朱唇轻启,气流在胸腔里震颤着划到喉咙,差一点脱口而出,她猛然抬头,心脏猛地一颤。
她刚刚干了什么,鬼使神差地她起了可怕的念头,想叫一叫封玄霆的名字,期待那边的回音,可是他不是才刚刚离开,再说,她上次不知情的情况下对着戒指喊他得到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在她到来之初,在张府的深夜里,她被思念逼疯了头脑,不管不顾地呼喊着封玄霆的名字,可瑶京城内的另一边,封玄霆头痛欲裂,血泪横流,最终昏迷了整整一天。
年元瑶被自己吓了一跳,匆匆打了水摸了一把脸出门了。
昨夜村长说他们的篝火要烧三天,才算祭祀完成,所以今明两天晚上照样还有一场。年元瑶抱着侥幸的念头,打算出来查查陈静微的事,看看有没有头绪,直觉告诉她陈家村掩藏着巨大的秘密。
年元瑶走在路上,路人频频回头观望,却唯独又不搭理她。每每想要开口,对面的人就跟见了鬼一样摇头跑走。
她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有那么被人嫌弃吗?好歹自己也算是南夏一枝花,多少人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远远地年元瑶就看到了那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瞧着自己,但等她顺着视线看过去,又发现他转身想跑。
那孩子正是那女主人家的阿宝,年元瑶拔腿就追了过去,成年人的脚程怎么都比孩子的快些,她一把拉过那孩子的胳膊,走到一块空地上。
年元瑶笑呵呵地掏出准备好的糖果在小孩眼前晃了晃,笑着道:“阿宝,姐姐这里有糖果,你想不想吃啊?”
小孩子的目光瞬间就被甜腻腻的香味所吸引 ,一双眼睛盯着年元瑶的手,舔了舔嘴唇。
年元瑶奸计得呈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