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沈鹤穿着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出现在一家小小的职业介绍所。

工作人员拿着她的履历审视了几分钟，才慢慢开口道：“小姐，你的履历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你提的要求……要求工作地点在附近五公里内，说实话这一带并不是什么商业区域，工作机会的选择性很少，不过，也不算什么特别大的问题，但另外一条，希望不要跟太多的人打交道，希望不用出现的公共场合，这……”

她顿一顿，“你觉得现在有什么职位是符合这一点的呢？小姐，你得明白我们是生活在一个联系紧密的社会中，任何工作都得跟人打交道……”

“我明白。但这些就是我的要求。”沈鹤道。

工作人员又顿了顿，有点敷衍了事地道：“好吧，我会尽力去找一找的。你留下你的照片，你的履历上没有贴照片……”

“抱歉，我不能提供照片，这份履历就是我全部能提供的东西了。”沈鹤道。

工作人员又是怔了怔，没见过比这更不配合的求职者了。

“我学东西很快，有耐心，愿意吃苦，对于报酬没有太多要求，希望你能够帮我找到一个合适的岗位。”沈鹤看着她的眼睛道。

那工作人员被她看着，有些不自在，好像自己的敷衍和不尊重的态度被放大了一百倍，她垂下眼睛思索了一会儿，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文件来，说：“这里倒是有一份工作，或许能满足你的需求。”

她把文件推到沈鹤面前，接着说：“这是一个股票操盘手，需要为自己找一个私人助理，主要工作内容是整理文件数据，附加……一些其他的生活上的服务，买买咖啡什么的。而且工作地点也在你要求的距离范围内，是他自己的私人住宅。平时也不大需要接触什么人。并且，说实话，这份工作的工资也相当可观。”

沈鹤等她说完，停顿了一秒，道：“但是？”

那工作人员觉得面前的女孩儿实在聪明，这么一份听起来相当完美的工作，理应是很多求职者趋之若鹜的，怎么会变成一份积压在抽屉的“滞销货”呢？

她只得直说：“但是，这位先生的脾气非常坏……嗯，非常难搞。我们前前后后已经为他介绍了不下十名资质非常不错的人选，可是没有人能在那儿撑过十天。”

“他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或者有什么精神疾病，或者是变态的嗜好吗？”沈鹤问。

“哦，不，没有，当然没有。他是个遵纪守法的正经人，离开的人选中并没有人在这些方面投诉过他。他只是，难搞。你明白？就是诸如脾气大，不尊重人，说脏话，刁难人，工作时间长之类的。大部分人是被他骂走的。”

“OK，这份工作我做。”沈鹤道。

“你愿意？”那工作人员惊讶，随后补充道：“先说好，实情我都告诉你了，只要你应聘上了，你的介绍费就不会退了，不管你之后能在那儿熬过几天。”

从职介所出来，沈鹤获得了一份行的工作，而且听起来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工作。不过，她并不计较这些了。她最终没有订下回国的机票，她不知道未来自己和陈安会怎么样，可是她觉得她现在不能走。

为了不让自己沉浸在不能见陈安的痛苦中，她需要一份工作能让自己忙碌起来。越困难越好，这样她就不会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那些。

也许有一天痛苦会消失，也许有一天她从内心里完全可以离开陈安，那么，那时候再说吧。只是现在，她还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