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钰的情绪,多多少少有点自暴自弃。
而在庄王府的薛湄,心情似乎也很低落。
袁家的人,在五月初六就赶到了京城,估计是一路快马扬鞭,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这次来主事的,是袁家长子袁慕。
袁慕是个稳重寡言的年轻人,比薛湄大六七岁。袁家的孩子个个生得面貌不俗,身材中等,唯独袁慕个子高挑。
他直接到了庄王府。
袁芩还没醒过来。
她最致命的一剑在脏腑,伤及了肝。术后,袁芩的身体高烧不退,薛湄让人十二个时辰轮流照顾她。
看着袁芩术后如此艰难,薛湄却没有用巫术——明明一个巫术,她自己倒下修养半个月,就能确保袁芩熬过术后并发症。
可她没这么做。
她并不惜命。
在医术这一道上,薛湄大胆不怕死,曾经为了胡二的断腿,薛湄连命都敢豁出去。
现在她却迟迟不行动,外人看不出端倪,只有薛湄自己明白。
她在给老天爷一个选择的机会。
她尽了全力,用了她最好的医术和药,救治了袁芩。
袁芩如果不能好,那就是天命。
袁芩一死,死无对证,谁敢拿住邻国的郡王爷不放?
到时候,哪怕袁家恨意通天,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明钰离开。
一旦他离开了楚国,杀袁家再多的人也是白杀。
“……你不要难过。”袁慕不知内情,安慰薛湄说,“若不是你的好医术,她已经不在了。”
薛湄对着他苦笑了下:“我没有难过,只是很疲倦。”
袁慕伸手,轻轻在她肩头拍了一下。
薛池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这一幕,他心中一梗。
薛湄却好似不在意。
袁慕对薛池还是很恭敬的,见礼之后,寒暄了几句。
薛湄问:“三公子他……”“家父的意思,年轻未成亲的孩子,不大办丧事。将他入殓,请京城的和尚道士做做法事,将他的棺木寄存在京城的寺庙,等我处理完所有事,再和妹妹运送他回家。”袁
慕道。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极力忍着他的情绪。
谁家兄弟姊妹惨死,都不会好受。
薛湄和薛池都道:“节哀。”
袁慕清了清嗓子,把情绪都压下:“我先去办此事了,芩儿交给你们照顾,你们费心了。”
“我们会尽力,大公子放心。”薛湄道。
袁慕颔首。
他临走时,看了眼薛湄,似乎想说句什么话。但薛池在场,他又忍住了,快步而去。
薛池每天都要过来看看。他不是关心袁芩的生死,而是看看薛湄的状态。
薛湄整个人都很不舒服,就好像谁触犯了她的逆鳞。
她和小郡王一样,都把彼此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却又不肯承认,好像两个人只是泛泛之交,随时能割断联系。
殊不知,在薛湄心里,小郡王也很重要。
“……她今天如何?”薛池问。
薛湄:“还没醒。今天傍晚如果不醒的话,我给她换一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