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窈幽怨的看了庞小南一眼,不再理他,自顾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我爷爷平定西北后,就回了中都,主持其他工作了,当过一段时间的财政部长,对华国的经济有很多的建树,当然了,我父亲也是这段时间接触到了很多华国的商界大亨,从而掌握了大量的资源,自己也开始从商。”
“哦,原来是官商一体。”庞小南虽然半睡半醒,但是还有意识,尤其是听到张窈的介绍,自然而然的想到一个词,官商勾结,这没有什么稀奇的,华国经济的半壁江山,都是官办经济,官办企业的掌舵人几乎都是原来的开国功臣或者他们的子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开国之初百废待兴,没有强有力的领导者,经济也发展不起来,所以开国领导们就慢慢的掌握了华国的经济命脉,也因此延续了几个大家族下来,也并非所有的开国功臣都进入了经济界,毕竟这其中的运作还是需要一定的能力,张窈所在的张家,机缘巧合之下接触的经济事务比较多,而子孙又比较得力,所以成了响当当的大家族。
“我的父亲,是我爷爷的长子,所以他受到的关注比较多,也接触到了更多的资源,可以说,我们家经营的张家产业最多,”张窈叹了一口气,“哎,可惜啊,我爸没有生儿子,只有我一个女儿,这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被当成了张家产业的接班人,可是我并不喜欢商场,我只喜欢简单一点,商场太残酷了,而且,那些追我的公子哥,我都分不清他们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家的财产,我估计还是冲我家的财产来的。”
张窈看了一眼庞小南,庞小南还是一副懒洋洋昏睡的样子,口里嗯嗯啊啊,以表示他在听,其实鬼知道他梦游到哪里了。“这样也好,来华海市这么久,也没有和人吐露过心事,他睡着了最好,只要我尽情的倾诉了就好。”张窈这样想着,继续袒露心声。
“哎,我长这么大,就谈过一次恋爱,还是在国外,我知道肯定没有结果,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和外国人结合呢?那肯定是被认定里通外国的结果,所以回国之后,我再也没谈过恋爱,直到我爸要我嫁给中都的一个公子哥。”
想到这里,张窈摇了摇头,“哎,我连这个公子哥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家里就让我嫁,换做你,你要娶个老婆你连她是美是丑都不清楚,你敢娶吗?虽然后来我见到了本人,是个高富帅,但是我还是没有感觉,这样把婚姻当交易的事情,我没办法接受。”
“所以我就偷偷的离开了家里,来到了华海市,家里一开始是不接受的,老是催着我回去,可是时间久了,也就没那么逼着我了,他们也知道,我不可能一辈子逃避,迟早要回去接他们的事业,与其强迫我,不如让我在外面好好的历练几年,或许几年过去了想通了,就会心甘情愿的回去接班,甚至找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哥嫁了。”
“可是我还是喜欢在学校教书的日子,我喜欢和学生们在一起,和他们在一起,我感到无拘无束,我觉得又回到了纯真的年代,不用想着商场里的尔虞我诈,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自由自在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有时在想,我要不是张家的子孙就好了,我就能按自己的想法生活,可是,偏偏我家就我一个女儿。”
庞小南歪歪扭扭的靠在沙发上,虽然打着盹,但是张窈的大概意思他都听明白了,这是很无聊的一个故事--富家女逃婚,和家里抗争,最后迫于压力回到了家里,又嫁给了自己不爱的男人,后来又在外面遇到了知己……庞小南不用想都是这个套路,所以他假装听了进去,嘴里嗯嗯的应着,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神游天际。
“我在华海市的这几年,有时我也在想,要是我能找个我爱的人,然后他很有能力,他就能代替我回去接班了,我就能安安心心的继续教书,那该多好啊。”说到这里,张窈瞄了庞小南一眼,见他还在打盹,她就放心了。
“可是我来华海市的消息,上层的那些大家族不知道为什么都知道了,像那个南宫吉姆,就不知道是从哪里探听了我的消息,一直缠着我不放,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难道动用张家的关系去打压他吗?那就更加的搞得满城风雨,不好收场了。”
“不过,对你我确实挺内疚的,虽然南宫家族在整个华国不算什么,毕竟在华海市还是有些影响力的,你得罪了南宫吉姆,他以后肯定要找你的麻烦。但是你放心,如果他做出什么危害你的举动,我会保护你的,哪怕要我答应家里的条件,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毕竟是我把你拉进了这个旋涡里。”
张窈说的有些口干舌燥,瞄到了庞小南的那杯茶,毫不客气的端起来大喝了一口,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哎,要是你再强大些好了,虽然你打架挺厉害的,但是现在和平年代,谁还以打打杀杀为能力呢,我们家族,更看重的是幕后策划和商业运作的能力,也就是说,你的背景,你的综合素质,这就是政治上最看重的。”
“何况,你只是个学生。”张窈看着远处的大海,海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层层的波光,让人目眩神离。
一只海鸟从后山往大海飞去,飞过了庞小南的别墅上空,巨大的身影在露台上划过,然后叫唤了一声,“啪嗒”,一坨新鲜热辣的粪便掉到了庞小南和张窈坐的沙发上空的遮阳伞上,庞小南吓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庞小南朝头上看了看,登时脸都绿了,对着远去的大鸟叫唤:“你个不长眼的笨鸟,怎么随地大小便呢?没素质。”他心想好在头上有遮阳伞,要不就真的成了头顶粪坑的人了。
也是这一下让庞小南清醒了过来,中午本来就只要眯一会儿就能养足精神,他在这听张窈唠唠叨叨快半个小时了,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于是他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望着张窈眼神清澈的说:“说完了?”
张窈眨了眨眼睛,又喝了一口他的茶,答道:“说完了。”
庞小南呡了呡干燥的嘴唇,夺过茶杯,却发现里面只剩下干巴巴的几片茶叶,他把杯子放在嘴巴上方,使劲的抖了抖,才落下几滴茶水,他使劲咽了咽,湿润了一下口腔,转头对张窈说:“说完了就走吧,我送你回家,我下午还有事。”
庞小南端着茶杯往楼下走,张窈也起身跟着,问道:“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庞小南挠了挠头,敷衍道:“嗯,听到了一点,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南宫吉姆的事,你放一百个心,他还能拿我怎么样?我灭了他!”
开车送张窈回家的路上,庞小南不时的打量着坐在副驾驶的张窈,心里感慨万千:“一个千娇百媚的女老师,竟然心里这么苦!还好,不是我的女人,否则我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张窈却满是狐疑的看着庞小南,一个穷学生,住着海景别墅,还开着一辆霸道的越野车,这还是她认识的庞小南吗?庞小南不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学生吗?但她始终没有问出来,她怕伤到庞小南的自尊。
在教师新村的大门口,张窈下了车,庞小南朝她挥了挥手,就要一脚油门离开,张窈趴在车窗对他说了句话:“下个礼拜休息还到你那里做饭吃啊。”
庞小南开着车来到了华美电子市场,找了个地方停车,这里到处是车,找个车位找了半天,停到了很远的地方,才下了车,往华美电子市场四楼走去,来到“万能修理师”的档口,方正正在里面忙的昏天暗地,手边一大摞等待维修的手机。
庞小南往柜台外面的凳子上一坐,敲了敲柜台的玻璃,说:“方正师兄,你又在修手机呢?你能不能干点高端的活儿?”
方正从凌乱的修理摊子抬起头来,看到是庞小南,咧嘴笑了,说:“哟,是你啊,怎么?你给我找点高端的活儿来?是不是凑齐100万了?”那天庞小南夸下海口说去凑钱,他根本没当回事,心想庞小南也就是随口说说。
庞小南凑近了,说:“凑齐了,我们可以开工了。”
方正扶了扶眼镜,眉头一皱,满心怀疑的说:“真凑齐了?”
庞小南郑重的点点头,说:“真凑齐了。”说着就掏出手机来。
手机刚掏到半空,他突然朝自己拍了下脑袋,他忘了,他的钱已经买了老山参和原石,其余的钱都给王议员去投资了,于是他讪讪的笑道:“你稍等一下,我马上让人打100万过来。”
方正有些生气,把手里的电烙铁往维修台上一丢,没好气的说:“你要实在闲的没事做,来跟我学修手机,别一天到晚的拿我寻开心。”
庞小南嬉皮笑脸的安抚方正说:“师兄你稍安勿躁,我真的没拿你寻开心,马上,马上啊马上,容我打个电话,只要一分钟,一分钟……”庞小南比了个1的手势,立即拨通了彭玉炎的电话。
“喂,彭大哥吗?我庞小南啊,不好意思啊,我这里出了点状况,麻烦你打100万给我,啊对,100万,回头我跟你解释,或者你直接从我的投资款里面扣除,好好好,谢谢你,麻烦你了。”庞小南边讲电话边冲着方正眨眼。
方正默不作声,脸色阴沉的盯着庞小南,看他表演。
庞小南挂了电话,笑眯眯的看着方正,说:“稍等一会儿。”
就在庞小南说完没到2秒钟,“叮咚”,庞小南的手机响了一声,庞小南打开飞隼一看,100万赫然到账,他忙把手机屏幕展示给方正看,方正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冷哼道:“少来这种把戏忽悠我,这个界面我也知道制作。”
庞小南急了,问方正说:“你要怎么才肯信我?”
方正默默的看了庞小南3秒钟,说:“要我信你很简单,你把这100万转账到我的飞隼上。”
庞小南立刻拿起手机,在飞隼的通讯录里找方正,可是他没有方正的飞隼,于是他对方正说:“来,我们加下好友。”
方正拿出手机和庞小南互加了好友,然后庞小南对着手机一阵操作,“滴滴”,方正的飞隼收到了一条信息,他打开一看,对话框里赫然显示“庞小南向你转账1000000”。
方正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庞小南,看了看庞小南,又看了看手机,又郑重的数了一下1后面几个0,连续确认了几遍,扶了扶眼镜,用颤抖的手指点向那天转账信息,“滴滴”,飞隼又响了一下,提示到“1000000已经存入你的钱包”。
这下,轮到方正目瞪口呆了,他打开飞隼的钱包再次确认了一遍,没错,庞小南刚刚确实向他转了100万,而且这100万正静静的躺在他的电子钱包里。
方正放下手机,狐疑的看着庞小南,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这才几天时间,你去哪里筹来的100万?”
“这个……”庞小南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如果告诉方正,这是他赌石赚来的钱,只怕更加难解释。
“你别告诉我,”方正有些着急,“这是你卖器官……”方正指了指庞小南的腰部,“庞小南啊庞小南,你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钱可以慢慢赚,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怎么能够为了一点钱去出卖自己的身体呢?”方正是决不相信庞小南通过正当手段筹来的100万,因为前些天这小子还因为缺钱买了个最差的二手手机,身上又穿的破破烂烂,怎么可能一下弄来100万。
PS:深切哀悼牺牲在抗疫一线的烈士和同胞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