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儿见状,低声道:“好像有点糟糕,平家本来就不太想受你保护,现在和那么多朋友会合,胆气壮了,会不会直接把你一脚踢开?”
温去病扬扬眉,道:“不是没有这可能,但我好歹也是五绝高人,他们总不至于想要承受五绝高人的怒火吧?嘿,平剑秋这老奸,花花肠子还挺多的。”
龙云儿闻言好奇,却看平剑秋与几名匠师交谈时,不住伸手往这边指,其他匠师看过来,满面惊愕,显然是得知了五绝高人在此,大为震惊,跟着,他们就一起朝这走来。
就算温去病没开口,龙云儿也猜到是麻烦上门了,就看平剑秋一一介绍,这位是南华老仙,那位是丹羽先生;这位擅长各类火法的铸术,那位本是丹道高人,却在造器上别有一功。
全部介绍完毕后,这些匠师集体朝温去病一拜,“拜见圣僧!”
态度非常恭敬,五绝高人的名头,确实镇得住场,更别说这位高僧战功赫赫,堪称魔将辗碎机,有他在此,所有人都安全了。
平剑秋道:“圣僧,前路未明,我们几家想说一起上路,相互间也有个照应,不知您意下如何?”
多拉上几家同行,就不用怕普通程度的魔军来袭,如果一路平安无事,那就算不上是病僧的功劳,他无法挟恩相逼,平家多几分议价余地,而若路上真有什么事,几家联合都挡不住,也有病僧这棵大树能依靠,可说是进可攻、退可守的理想策略……
平剑秋低着头,望向病僧,暗忖这和尚尽管年轻,却是前辈高人,自当庇护苍生,总不可能当面拒绝吧?
面对众人的请求,温去病双掌合十,面带慈悲微笑,长吟道:“拥毳对芳丛,由来趣不同,发从今日白,花是去年红,艳冶随朝露,馨香逐晚风,何须待零落,然后始知空。”
病僧笑咪咪的,甚是可亲,说出来的话禅意深深,偏生众人一句也没听懂,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病僧却又一副众人理所当然会懂的模样,这让众人不知该怎么答,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好半晌,还是平剑秋厚着老脸,拱手道:“圣僧,我等愚钝,不知您老的意思究竟是……”
一直笑咪咪的温去病,流露无尽的悲悯与遗憾,好像在痛心苍生虽有机会得闻至道,却难以明悟,让一众匠师心生愧意,更不敢多问,就看圣僧衣袍一扬,策马回头,只余一声禅唱。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声如暮鼓晨钟,字字震耳入心,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完全不懂,众匠师看着龙云儿也策马离去,远远地追上了病僧,两边交谈起来,这才从浑噩中清醒。
圣僧……他到底说了什么啊?怎么自己好像错过了一场大机缘呢?高人行事,果然是高深莫测……
众多匠师患得患失之间,龙云儿也低声问话,“温哥哥,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啊?”
“……没啥意思,背书而已。”
“啊?不是禅机吗?”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才是禅机,我连我自己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只是背书了。”温去病笑道:“我越来越喜欢高人的身分了,遇到那些不想答应,又不好拒绝的时候,这么说话很好用啊。”
简单拂袖而去,形象有伤,于后不利,但若真的答应了,扛起责任,遇上大批魔军,万一抵御不了,有违承诺,自己搞不好会结上莫名因果,非常麻烦,还是用这方式搅稀泥为上。
自己驾驭江山社稷图的应敌手段,虽说攻守俱佳,却有时间限制,如果陷入消耗战,引越来越多的魔将围殴,那牛皮就吹破,暴露出弱点来,还是审慎些为妙。
平剑秋想玩什么小手段,自己可没理由遂他心意,任务的重点,横竖只是护送他上京,造出神器,自己也仅需要护住他就行。
魔军若来袭,最坏状况,自己胁持他跑路,他全家死光光无所谓,他残不残废也不是重点,哪怕抵达帝京时,只剩下一口气,重残卧床,任务也算完成,顶多自己吃亏点,代他制造神器就是……
车到山前必有路,只看这条路能不能走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