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本质上二者代表的意义相同,册子外表简陋与否并不影响她郑重的态度。
怕两人对这些学校没有了解,严淑芬大概向他们介绍了一下,还说了几个如今比较热门的专业,“这是影响你们一声的大事,一定要慎重,下周周末前报上来就行。”
见两人认真点头,她这才又拿出两个牛皮纸信封,面上露出微笑,“这是省里给的竞赛奖金。付出总会有回报,恭喜你们靠自己的努力发了一笔财。”
省里的手笔就要大多了,两个信封明显比市里给的厚了不知多少。
尤其是谢苗那个,如果里面装的都是大团结的话,得有将近一千。
这无疑是笔巨款,谢苗道谢接过,决定回头就抽时间送回寝室,锁进柜子里。
直到下一节自习课开始了小半,两人才带着册子和信封从办公室出来。
“你打算报哪所学校?”下楼梯的时候,展鹏问谢苗。
谢苗想也没想,“当然是报北大,你呢?”
“我还不知道。”
展鹏摇摇头,垂下眸盯着脚下的楼梯,神色间并不见拿到保送名额和奖金的欣喜。
谢苗只以为他是在纠结到底报什么,也没太往心里去,把册子递给了他,“这个你先拿回去看吧,我周末才能回家,你到时候再给我也来得及。”
转过天,付玲终于来上课了,只是左臂用别针别了个黑袖标。
谢苗知道,她爷爷应该是没熬过去,已经过世了。只是临近高考,正是复习冲刺的重要时候,谁也耽误不起,再难过,她也只能把情绪压在心里。
这种情况下,谢苗开导她都来不及,哪能再问其他?
何况顾涵江妹妹被送走的时候只有四岁,记忆应当十分模糊。
谢苗也不敢确定,自己贸贸然询问,会不会什么都没问出来,反而引起付玲的怀疑。
好容易等到周末休息,谢苗一回家,就准备去给顾涵江打电话。
没想到家里居然有客人,附近老刘家儿媳妇正挺着个大肚子站在王贵芝那屋。
“冰省第一届知识竞赛数学一等奖,冰省第一届知识竞赛英语一等奖,全国知识竞赛数学一等奖、全国知识竞赛英语一等奖、市三好学生、省三好学生……”
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一张脸因为怀孕胖得圆圆的,双手扶腰看着墙上的奖状,越看眼睛瞪得越大,“谢奶奶,你们家苗苗有这么多奖状呢?可真厉害!”
“可不。”
正在找东西的王贵芝抬起头,乐呵呵也往墙上看了一眼,“苗苗不仅拿了一等奖,这些一等奖还都是考第一拿的。看到那两个全国一等奖没有?苗苗前些天去京市考回来的。”
她特地去县里买了烧好的石灰,回来砸碎了和水重新将墙壁粉刷一遍,又把谢苗的奖状一一贴上去,为的就是让到家里来的人都看见,闻言当然要顺势吹一番。
老太太也会说,提北大村里绝大多数人都没听说过,说京市大家却都知道那是首都。
果然那女人立马一脸惊叹羡慕,“苗苗都上京市考试了啊。也不知道我们家这小子将来能不能像他苗苗姑这么有出息,到时候我和他爸砸锅卖铁,也得供他念大学。”
她摸着肚子一脸期待与向往,倒弄得谢苗有些不好意思进门了。
还是王贵芝先看到了自家孙女儿,“苗苗回来了?奶给你蒸了鸡蛋糕,就搁在大锅里温着,你去看看凉了没,没凉赶紧吃。”
“我一会儿就去吃。”
谢苗应了声,又和女人打招呼,“小刘嫂子。”
“哎。”女人大概是站累了,扶着腰慢腾腾坐在了炕沿边,“苗苗学校休息了?”
“休息了”
谢苗惦记着打电话,匆匆应了声就转身出去了,“我回屋放下书包。”
放好书包她却没去厨房拿鸡蛋糕,直接去放电话那屋,拨通了顾涵江家的号码。
这回接电话的又是宋云,听见谢苗的声音她明显很热情,顾涵江却临时有事出去了。
没办法,谢苗只好说自己一会儿再打过去,先挂了电话。
想到王贵芝让她吃鸡蛋糕,她暂时把电话的事情放到一边,去厨房将还温着的小碗端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年轻女人告辞,“谢奶奶你少给我点就行,我老婆婆给孩子絮的棉被就差一指来宽,有点棉花就够了,用不着这么些。”
她笑着送了送对方,“嫂子你慢走。”回屋刚吃了两口鸡蛋糕,电话响了。
谢苗想也没想就放下勺子去接电话,果然那边是顾涵江的声音。
“听我妈说,你刚才打电话找我?”
顾涵江才进门,宋云就笑盈盈告诉他,刚刚有个女孩子给他打电话了。
他一听就猜是谢苗,也没等谢苗再打过去,直接拨了个电话给她。
“嗯。”谢苗应了声,说:“我保送名额下来了。”
“挺好,你打算报哪个专业?”顾涵江低沉的声音听着就有了丝笑意。
谢苗语气一顿,“我还没想好。”
“那要不要我帮你打听一下学校哪个专业前景比较好?”
“也行。”
几句话说下来,顾涵江终于察觉出谢苗有哪里不对,“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我是有件事想问你。”谢苗深吸一口气,“涵江,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安安?”
对面有瞬间的沉默,过了几秒,顾涵江才低低“嗯”了声。
“那你妹妹身上有什么特殊记号没有?比如胎记、痣、酒窝之类的?”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顾涵江的声音突然有些干哑。
“我还不确定。”谢苗说,“你先告诉我有没有特殊记号。”
“有。她左脸有个梨涡,右肩下面靠近肩胛骨的地方有个拇指肚大小的胎记。”
还真是……
谢苗紧绷的身体终于缓缓放松下来,“涵江,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们寝一个叫付玲的女生?她比我小一岁,小名叫安安,左脸有酒窝,右肩后面有胎记。”
听筒那端的呼吸明显越变越重,她说完好一会儿,才渐渐归于平静。
“苗苗。”
顾涵江的声音低哑得有些难以辨认,他说:“你等等,我明天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