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宵满脸不愉道:“你会酿酒?那你为什么每次拿的都是兑着水的假酒?”
柳如诗挠着头尴尬笑着,而后随即捧起了一坛酒满脸得意道:“醉清风”封坛二十年,好酒也莫过于此了,今夜算你有口福,陪我饮了它。”再看柳如诗不知何时掏出了两个包浆的瓷碗放在破木桌上,随后一指弹开封坛黄泥,一霎酒香四溢,不说柳如诗这个酒鬼如何,但看余宵唇齿生津,不断吞咽着口水,道:“柳老头,快些,快些。”
柳老头笑道:“你小子倒是比我还猴急呢?”
这夜,一张破桌,两把嘎吱作响的竹椅,和一坛没有酒的坛子,还有那三两个腌制过的萝卜条,更有醉意深沉摇头晃脑栽倒在地下的余宵,和一个哈哈大笑不知所谓的邋遢酒徒柳如诗。
夜入三更,柳如诗在一声叹息中,又开了一坛醉清风独饮了起来,干嚼着萝卜,嘿嘿笑着,看了看倒下的余宵,又看了看碗中泛起涟漪的酒,喃喃道:“无忧啊,无忧……”柳老头其实算不上沧銮城之人,他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浪子,更是一个情愫朝思的人儿。那年他鲜衣怒马,少年倜傥,剑指天下,不负宗门,却负了她,至此一转五十载再也未见那佳人云鬓香衣。
夜入四更,柳如诗拿起笔墨写了满满一页的书纸,随后给余宵抬上了床榻后又回到了桌前,拿起了那还剩半碗的醉清风,晃了晃而后又放了下来,一脸愁情走到墙角拿起了他那柄数十年未动的长剑,随后紧紧衣衫,推开木门站在了院中。
夜已渐浓,月上枝头,柳如诗却是趁着黑幕舞起了剑,一招一式看似潇洒不羁,但是剑有剑意,意中却是黯然销魂!
夜入五更,雪纷飞,剑归鞘,人还是那人,心却不是那心,而是一颗惆怅至极的心,霎时间一抹泪痕划过饱经风霜的脸庞,而此间的柳如诗却早已消失在这个被风雪覆盖的沧銮城中!
夜入六更,大雪飘曳,一片精茫之下浮生万千,昨夜的千果万果尽皆湮没在这饕风虐雪之中。
晌午时分,余宵睡意惺忪,刚睁开萎靡的双眼,便看见昨夜柳如诗留下的一页书纸,看的半篇余宵眼中却泛起涟漪,一时竟无语凝噎。
信道:
弱草微尘,百年如梦,虚无缥缈,镜花水月,人生如白驹过隙,无非沧海一粟。
今,我携剑踏星云,寻百年朝思之人,治吾相思断肠苦,不知几百里路,也不知多少山河,但求不愧于心,不负香衣云鬓。
念;雪虐风饕,得舞象益友,今夜不辞而别,实属无奈之举,我既身退红尘,不求此生无憾名流千古,只求百年归尘有人协幡引路。
桌留一令是吾一宗长老之令,今交付与尔,定当细心保管,若看破凡尘想踏仙者之路时,便携此令前往烈阳境日柜山天玄宗寻得法门。
勿思念,待山河之水逆流时,我定当与尔在举杯痛饮。
柳如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