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是老朱家的天下,但家族是自己的家族。
为了家族的壮大,钱财是必不可少的,当官有权,自然便方便给自家生意开方便之门。
这就是时下大多数人的想法,也有不少士子具备不凡的抱负,可一旦他们进入官场这个大染缸,被官场的规矩束缚之后,抱负这玩意自然就变了。
周立言以前也是一个有抱负的士子,家里不过是小户人家,后来周立言通过科举进入官场,几年下来头破血流,然后就是随波逐流。
官越做越大,上门依附的人越来越多,后来就是一大家子人指望着你吃喝,这个时候就是身不由己了。
而王满喜不同,王满喜是老牌的勋贵世家,祖上好几代都是打仗的军户,王满喜总是吹牛说他祖祖祖爷爷跟祖皇帝打天下。
不管是真是假,王满喜的家族虽然不是顶级勋贵,但家大业大,开枝散叶后军中子弟确实不少。
“你们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平时手长一些没事,本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老燕王神态平和,负手慢慢走着,他身后还是那中年汉子跟着。
没有穿蟒袍一类的骚包装扮,就是如同寻常百姓一样走在街上,不疾不徐。
倒是王满喜和周立言二人的衣裳显得华贵许多,二人身后的随从护卫比王爷的随从还多,这也是二人纳闷家忐忑的原因。
现在见王爷开口了,二人忙不及微微躬着身子,落后一两步听训。
“但是人呐,总要脸面不是?你们要脸面,本王也要脸面,国朝更加要脸面。”
“二十多万兵丁环视,就让那些狼崽子直来直去的,还年年都来,今年更是离谱,一万狼崽子就把你们堵在城里不敢出去。”
“呵呵,丢人啊,国朝没脸,你们的脸让本王扛着丢了。现在好了,人家外来的把事情给办了,免去了本王这一大把年纪还要上阵的苦楚。”
燕王说的寻常,可王满喜和周立言听得汗如雨下,一个字都不敢说。
这些年大家都散漫了,捞钱已经没有底线。
本以为王爷不做声,是默许大家,都以为只要做的不过分,就不会有大碍。
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啊,老朱家的人毕竟在乎天下,不管这姓朱的兄弟间发生了什么事。
“好啦,别做这幅诚惶诚恐的样子,人家是一个懂礼数的,本王请了他一次,他今日便要回请。”
“反正本王的脸面也被你们丢了,在他面前再丢一次也算不得什么,带你们去赴宴,想必他不会见怪。”
燕王话音落地,王满喜和周立言浑身一震。
原来是去他家赴宴,请客的人是他。
只是
他一个毛头小子,嘴上一根毛都没有,凭什么请王爷吃饭?
此事不对,王爷为何对此人如此上心
二人虽然心有疑虑,但却不敢不听话,他们不知道贾亮接下来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老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一言不发的跟着。
燕王也没有问话,一行人就这么晃悠悠的来到巡抚大人的官邸门口,老燕王抬腿便上。
门房出来,张嘴就要呵斥,但一看到燕王身后的周立言二人,立马蔫了。
“小人参见二位大人。”
能做门房的,自然不是愚钝的蠢人,眼看两位大人便装跟在一个老头身后屁颠颠的一句话不敢说,哪里还猜不到身份。
只是,燕王也是便装,机灵的门房不认识但不敢胡乱见礼。
“这些小招数你们倒是用的熟练无比。”燕王讥讽一声。
这说的小招数,自然是指的巡抚官邸中的下人被当做眼线一事。
门房一下子湿透了后背,忍不住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