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有轻微的动静,好像有只小手隔着厚厚的障碍挠着他的手心,那种感觉很微妙,却很勾人心魄。
薄唇荡开一抹笑意,柔和了他冷峻深邃的五官,连眼角眉梢都温润许多。
他笑着,嗓音低哑开启:“我感觉到了……他在踢我的手。”
“是的,他很活跃,每天都要动好多次,你说——会不会是个小子?”
男人宽厚的大掌在她肚皮上抚摸了会儿,语调温和地道:“小子丫头都好,等以后和平安定了,你若愿意,多生几个。”
苏黎从没想过那么遥远的事,闻言羞红面颊,“谁要给你生那么多了,怀孕很辛苦的好不好!”
“嗯,那就不生,有一个就够了。”
她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陆宴北会这般回应。
在这个年代,女人就是生育机器,即便新派的观念流行已久,可苏醒的女子却屈指可数。
更别说那些怀着封建思想的大老爷们儿,一个个更是把生孩子当成女人唯一的用途。
越是大家族,越是要图人丁兴旺!
她没想,陆宴北这种有权有势的人,竟然会想着只生一个!
心头感动,她又忍不住改口:“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你快点好起来才行。”
“嗯。”
两人说完话,苏黎忍不住打了个深深的呵欠。
陆宴北立刻皱眉,“昨晚没睡是不是?”
她可怜巴巴地道:“睡不着……”
知道她担心着自己,陆宴北也不舍责备了,只是用另一手拍了拍床里面的位置。
“上来睡会儿。”
“不用了,我还扛得住。”
“要我起身抱你?”
她抿唇不语,知道他说到做到,于是脱了鞋,小心翼翼绕过他,在床里面躺下来。
两人有几个月的时间不曾同床共枕了。
如今再度抱在一起,这种熟悉的好似倦鸟归巢般的舒适与安定,让苏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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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雪迎的婚礼如期举行。
宁家跟欧阳家的婚事,牵扯着两大家族的利益关系,吸引了全城人的目光。
宁大小姐办的是规规矩矩的中式婚礼。
欧阳青骑着高头大马,红绸十里,带着八抬大轿,前来宁府迎娶新娘。
宁雪迎平时穿惯了军装,如今换上大红嫁衣,浑身不自在。
“这衣服太繁琐了,还要穿一天,可怎么过!”
嫁衣上的流苏弄得她很是烦躁,不停地抱怨。
苏黎瞧着她明艳照人的模样,满脸笑意:“就一天时间而已,忍忍就过去了。你快你别闹了,把红盖头盖上,赶紧坐好。”
“急什么,先让我吃点东西再说。”
佣人端了碗粥进来,早已饥肠辘辘的宁大小姐,上前去从托盘里端起,不客气地三两口喝完。
“哎呦我的大小姐哎!这可是等会儿你跟新郎官一起吃的早生贵子粥,你怎么就给吃了!”
宁雪迎吞下嘴里的粥,差点呛住:“我从天没亮就起来折腾,现在早饿了,去了那边还有一堆的规矩,我饿着肚子要打人的!”
苏黎哭笑不得,“你今天是新娘,就不能收敛一些?”
“我——”
“新郎官到了!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一路敲锣打鼓,可热闹了!全城的老百姓都在街边围观呢!”
佣人一声咬吆喝,闺房里顿时乱作一团。
“快点快点!再去盛一碗粥来!我的姑奶奶啊,你可千万别再出乱子了!赶紧赶紧,红盖头呢?快给新娘子盖上啊!”
宁雪迎看了苏黎一眼,突然皱眉,“我这就要出嫁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不舍得?”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宁大小姐,这会儿还真有几分不舍得起来。
“苏黎,你说我要是逃婚会——唔,唔唔——”
她话没说完,苏黎一把将她的嘴捂住了。
“宁大小姐!大婚的日子,你能安分点吗?欧阳少爷为了娶你可没少受罪,你就别吓他了!”
正说着,喜娘把红盖头找来了。
“快快!新郎要进门了……”
场面愈发混乱,佣人刚端来的早生贵子粥又被人迎面撞上,摔了一地。
时间已经来不及,宁雪迎只嚷嚷着不喝什么粥了,还没来得及把门关上,便见新郎来撞门了。
宁雪迎坐在床上,突然就紧张的不知所措。
欧阳青穿着中式喜服,胸前绑了朵大红花。
他本就是斯文俊秀的气息,这样打扮越发衬托的温文尔雅,玉树临风,仿佛画中走出的谦谦君子一般。
瞧见床边坐着的新娘,他止不住满心狂跳的喜悦,走过去,将红绸的另一端递到新娘子手中。
宁雪迎屏气凝神,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至今不信,就这样把自己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