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载存这一“死”,陈淑怡的处境自然尴尬,若是没有赵天南的发话,恐怕她这一辈子就只能背着这太子遗孀的身份在宫里过一辈子。
那种清冷孤寂,想想就能知道有多难熬。
看赵载存的表情,凤止歌便能知道他的想法,只不过,陈氏就算回到陈家,难道还真能如赵载存所想的那般自由婚嫁不成?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她真的回到陈家,又有什么人会娶一个曾经的太子妃?”凤止歌问道。
赵载存于是颓然不语。
是啊,只这个曾经的身份,便足以叫人对陈淑怡退避三舍,更何况,他这个太子的身世如今还是众所周知的不堪。
但哪怕如此,赵载存仍坚持先前所想。
“无论如何,让她回到熟悉的陈家,总好过要一辈子守在冰冷陌生的宫里。”赵载存说话的同时握紧了拳头。
凤止歌看了赵载存一眼,能在这种时候还挂念着陈淑怡,陈淑怡的一腔深情倒也不算全然错付。
所以凤止歌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赵载存和红妆都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宁妃却欲言又止了许久,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对宁妃这个人,凤止歌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哪怕明知宁妃的表现有异,她也没有主动开口相询。
赵载存三人今天是避着旁人来安国公府道谢的,如今虽是道了谢,却又得了凤止歌的再一次相助,自是又感激又惭愧,当然也就不好意思再继续在安国公府停留,又稍坐了一会儿,便向凤止歌辞行离去。
至于他们之后会去往哪里,却是凤止歌不关心的。
待三人离开之后,凤止歌便吩咐了陈淑怡的事,然后,萧靖北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萧靖北这时有些气闷,一张本就看着显得冰冷的俊脸上更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信息,至于原因嘛,自然是因为先前来此的赵载存。
他不喜欢赵载存,确切的说,是他不喜欢赵载存看凤止歌时眼底深处的那抹热切,那总会让他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旁人窥视的感觉。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将凤止歌紧紧搂进怀里,头埋进凤止歌的颈窝,萧靖北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止歌,我不喜欢他。”
萧靖北这如没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样的口吻让凤止歌有些失笑,拍了拍萧靖北的背,她像哄孩子一般道:“嗯,我也不喜欢他。”
萧靖北于是有些满足的安静下来。
从前的萧靖北虽然与凤止歌成亲了不短的时间,两人平时也很是亲近,但心里总是有着浓浓的不安,仿佛凤止歌随时有消失在他的世界的可能。
但自从凤止歌问了那句“你信吗”,又与凤止歌一起进宫之后,许是因为知晓了那样的秘密,那种不安倒是一点点自他的心里渐渐消失。
最近朝中及宫里发生了些什么,那些事又都意味着什么,执掌北镇抚司这么久的萧靖北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心里甚至是雀跃的,只盼着这整件事能快点结束,没有那么多的纷扰,他与止歌,也就能更快的过上他梦寐以求的平静生活。
别说什么忠君爱国,早在他的父亲不明不白的中毒像活死人一般在床上躺了十几年的时候,在赵天南任由周语然对他下毒手对他不闻不问的时候,在赵天南后来为了所谓的大局让人刺杀于他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再没有了对赵天南的忠诚。
从在湖州与凤止歌相遇起,他后来的一切便都是凤止歌给的,那么,他想与凤止歌安宁的过完一辈子,又有何不对?
其实说起来,如今的萧靖北对周语然其实还有些感激。
若不是周语然当年的步步紧逼,若不是她在他去湖州时派了人置他于死地,他又怎么会遇到凤止歌并得她相救,他们之间又怎么会生出这么多的牵扯来。
深深吸了口气,嗅到怀中人身上那诱人的馨香,萧靖北的心里立马就感到一片安宁。
“止歌,等这一切都结束了,你想做些什么?”他问。
这个问题让凤止歌微微一怔。
她在这里活了两世,前一世先是在寒家足不出户的呆了十几年,后来又与赵天南一起南征北战,好不容易定下江山,又因为赵幼君下的毒而一命呜呼。
重活一世,在湖州那个偏僻冷清的院子里睁开眼之后,她一心所想的,也只是重新回到京城,让赵天南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细数起来,她好像还从来没有放下一切轻松的活过。
已经三世为人,比起在后世时心中冰冷的那个她,如今的凤止歌显然更为平和,对自己的人生也有着更多的期待。
所以,听萧靖北这样一问,略略思索了一番之后,凤止歌的心里就有了答案。
当初征战天下时,她的足迹几乎踏遍大武朝的每一寸土地,可那时她都只看到了遍地的血与火,满目的疮痍,她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当初她打下来的这片土地。
“也许……是抛开一切四处走走看看?”
凤止歌如此回道。
然后,想起她可能会看到了一路风景,她的眼中便渐渐的多出几分期待来。
萧靖北闻言眼中有柔和的笑意闪过。
只听凤止歌这口吻,他就知道,在凤止歌的规划之中,显然在她走走看看的计划里,并没有他的身影。
不过,没有关系,他会一直站在她身边,总有一天,当她累了倦了看过来,会将他印进心里。
“我陪你。”萧靖北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