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李树田这是在指桑骂槐,借‘刘东海’一事对我进行警告。
乔灵当然感觉到了我震怒,她再次伸手在我胳膊上轻划了一下,暗示我冷静。
但是面对李树田陆续的挑衅,我实在是冷静不下来了。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皱眉对李树田道:“李教官,借一步说话。”
李树田斜瞟了我一眼,冷哼道:“借一步?你有资格吗?”
我攥紧了拳头,乔灵再拉了我一下,我仍然是怒瞪着李树田道:“敢不敢?对我有什么意见,今天咱们当面说清楚。没必要指桑骂槐,我听了很不舒服。”
李树田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也跟着站了起来,冲我反问道:“哪里不舒服啊?”
我道:“哪里都不舒服。”
李树田道:“好。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现在陈先生还没来,咱们到隔壁仓库去聊聊怎么样?”
我点头道:“很好。”
说完后我率先走到了门口,热血在心中沸腾着,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备战的准备。
他李树田想骑在我头上拉屎,我能让他得逞么?
李树田也跟了上来,很不屑地将手插进裤袋里,轻哼着不知名的歌曲:你很狂,你很狂,张嘴就能吃到屎壳郎-----
两位女教官见情况不妙,赶快上前劝阻。但是我和李树田都已经是剑拔弩张,谁也不可能主动让步。
至少,我要弄清一个真相。我要弄清楚,李树田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难我,甚至派人去刁难丹丹。这是我急于知道的答案,也许会是我和李树田大战前的导火索。
我知道他在天龙公司人多势众,论威信,我远远不及他。但是对于他的挑衅,我绝对不会去做缩头乌龟。他若亮剑,我岂有不拔剑的道理?
真的,人在社会上生存,若是单纯地想做一个大好人,实在是太难了。21世纪是坏人当道的时代,软柿子被人捏,软面包让人啃,要想在社会上占据一席之地,那就只有让自己硬起来,即便注定会两败俱伤,也绝不能退缩。
乔灵见劝不住我,突然急促地喊了一句:“师兄!你刚来天龙公司,就要惹事,陈先生知道了----”
我打断她的话,反问道:“乔教官,你觉得是我在惹事么?有人想骑在我头上拉屎,难道我要弯下脖子心甘情愿地让他拉?”
乔灵支吾了一下,转而又对李树田道:“李教官,你和我师兄到底有什么过节,非要这样呢?”
李树田冷哼道:“没什么过节,就是对不上眼儿!”
乔灵道:“那就是你在故意挑起事端!陈先生会-----”
李树田道:“别拿陈先生吓唬我!我李树田不是吓大的!”
我走在前面,咬紧牙关,拳头攥的紧紧的,我觉得身体每一块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处在了备战状态。
而李树田,则像是没事儿人似的,摆出一副吊尔郎当的样子,脸上飘荡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和狂妄。
我有些搞不明白,这个李树田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他为什么非要把我的忍耐力逼向极限呢?
(三)
然而,正当我下定决心跟李树田算算账的时候,陈富生的一个贴身保镖突然出现。
他告诉我们,陈先生马上就到。
无奈之余,我只能暂时将与李树田的恩怨搁下,重新回到办公室里,等待陈富生的到来。
确切地说,心里的确有些郁闷。望着那不可一世的李树田,我怒气难消。
我叼了一支烟,缓解了一下情绪。
这支烟怠尽,正好听到陈富生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陈富生换了一套休闲装,很潇洒地叼着一支烟走进了办公室。
他没说什么,只是将手里的车钥匙朝李树田扔了过去。
李树田眼疾手快地接住,望着陈富生等待指示。
陈富生分别瞟了我们一眼,轻轻地一挥手,道:“走!”简单干脆的一个字,便是一句令人无法拒斥的指示。
我们跟在陈富生身后,径直出了大楼。
基地大门口,李树田把陈富生的那辆奥迪A8开了过来,我们先把陈富生礼让上车,然后才钻了上去。
车子正要启动,乔灵突然冲陈富生问了一句:“陈先生,不叫上眉姐,还有远泽?”
陈富生道:“叫他们干什么,他们又不是咱天龙公司的人。”
乔灵没再说什么。
李树田驾驶着奥迪车驶出大门,门口值班保安仍然是敬了一个标准的举手礼。
出门后陈富生对李树田道:“李教官,记住,出门的时候,门卫敬礼,要鸣喇叭。别人尊敬你,你也得尊敬别人。”
李树田连连称是。
陈富生接着又对我们道:“你们也记住,保安员是你们的兄弟!没有保安的辛苦付出,就没有你们的一切。要想办法让下面的保安员服你,佩服你,那就得互相尊重。”
我们不约而同地点头称是。
在陈富生的指引下,车子径直开到了一家名曰‘孔记野生鱼馆’的鱼馆门前。
陈富生道:“听说这里的野生黄河鲤鱼不错,过来尝尝。鱼这东西,是有灵性的,常吃,能补脑补锌,提高智力。”
我们纷纷点头附和。
停下车进了鱼馆,发现这家店还挺忙,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热气腾腾,鱼香扑鼻。
我们要了个单间,坐下。有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极力地向我们推荐本店的特色菜-----野生黄河鲤鱼。服务员滔滔不绝地告诉我们:鱼馆里的鲤鱼都是从黄河里直接捕捞上来的,正宗的野生鲤鱼。黄河鲤鱼被誉为中国四大名鱼之一,滋补作用明显,口味独特,肉质鲜嫩。有较高的蛋白质含量和大量的微量元素,含脂肪较少,因此适合各类人群食用--------
陈富生打断她的话,笑道:“行了行了,我们过来是吃鱼的,不是来上生物课的。你说的我们都直流口水呀,赶快上吧。好事成双,上两条,一条糖酥,一条清炖。捡最大个儿的。”
服务员微笑而去。
可笑的是,服务员这一走,陈富生倒是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起了黄河鲤鱼的由来和故事。
他很懂鱼,也很懂鱼的文化。
也只有这时候,陈富生显得格外和蔼可亲,像是一位教授生物课或者美食课的老师,一边比划一边侃侃而谈。
但是实际上,这里面还有一个人比陈富生更懂鱼的文化。
那就是我。
我是在黄河边儿上长大的,从小就喜欢摸鱼抓虾,吃过的鱼更是不胜其数。因此,在陈富生给我们讲鱼的时候,我忍不住想笑,甚至想插话卖弄一番,但还是止住了。
我可不敢抢了陈富生的风头。
单间里一阵欢声笑语,我和三位教官洗耳恭听着陈富生传授鱼之文化,不知不觉间,十分钟过去了。
李树田想过去催一催鱼,却被陈富生止住,陈富生道:“这才几分钟,要经过很多工序,鱼才能上桌。要沉得住气!”
李树田连连点头称是。
然后陈富生继续跟我们谈鱼说鱼,我们纷纷表示受益匪浅。
但是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还没等我掏出来,李树田就冲我埋怨了一句:“就你铃声大!以后记住,这种场合要开成震动,别搅和了我们听陈先生传授知识。真是不懂规矩!”
这话真够高明的,既显示出了他的威严,又拍了陈富生的马屁!
我本想反驳一句,但还是忍住了。
我站了起来,对陈富生笑道:“陈先生,失陪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快步走出鱼馆,掏出手机来一瞧,不由得愣了一下。
是她!
我意识到,又要有大事件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