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怔,多多少少放下心来。
林行远昨天也伤得不轻,夜澜安那一下子,可以说是毫无保留,力道很大,正正戳中他的后腰。除了麻药导致的神经麻痹之外,他的伤口出血也很严重,所以,昨天晚上,他被警方连夜送到就近的一家医院进行抢救。
今天早上,他又被送到蒋斌那里,警察允许他给自己的律师打电话。
不过,林行远似乎不是很配合,他声称,在律师到来之前,他是不会多说一个字的,也不会接受任何对自己不利的审问。如果是普通人这么狂妄,警察一定会有一百种方法对付他,然而,他毕竟是中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本地的许多政要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并不敢贸然对他怎么样,只好等着他的律师赶来。
“你们真的会起诉他杀人吗?”
一路上,荣甜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蒋斌一边专心开着车,一边平静地回答道:“警察不负责起诉人,是由检察院提起公诉。至于他会不会被起诉,还要看证据,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诬蔑一个好人。”
荣甜露出羞赧的表情,她惭愧地吐了吐舌头,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不懂这个流程,要是我说错了什么,你千万别忘心里去。”
他摇头,说不会。
接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一个专心开车目视前方,一个专心看着窗外的风景,车子里陷入了一种略显尴尬的沉默。
荣甜有些恍惚着,好像她和林行远说以后去南平发展的时候,还只是昨天。
一晃,他的妻子死了,他也涉嫌谋杀,被警方带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蒋斌把车子稳稳地停好,荣甜才意识到,到了。
她极少来这种地方,一走进来,就不由自主地面容肃静,浑身紧绷的感觉。进门之后,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穿着便服,或者穿着警服的年轻人,他们见到蒋斌,都很客气地问好,也免不了多打量几眼走在他身边的荣甜。
小沈正在一楼办公室忙乎着,她一抬头,看见蒋斌,又看见荣甜,愣了一下,立即笑着打着招呼。
“蒋局,荣小姐。”
“沈警官,你好。从昨天到现在,你辛苦了。”
荣甜看着小沈有些苍白的脸,猜到她应该是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单位,没有休息。
“我这算什么啊,我们老大最长记录没人打破呢,他有一次90个小时没合眼,不是没休息,是压根没合眼哦!他可是我们整个中海警队里的铁老大呢!”
小沈一脸敬佩地说道,朝着荣甜挤了挤眼睛——很明显,她搞错了,大概是觉得荣甜和蒋斌有戏,这才拼命在荣甜面前夸赞着蒋斌。
“就你话多,有空去睡一觉,一个小姑娘别熬得一脸皱纹,以后嫁不出去了。对了,林行远的律师在哪儿,现在谁在管他?”
蒋斌拍了一下小沈的脑袋,口中问道。
沈心玫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再听见他问林行远,立即正色地回答道:“是王哥在做笔录,在2号房,刚进去不到半小时。他还挺沉得住气的,问我要了两瓶水,一块香皂,一把刮胡刀。我看也没什么,就给他了,他把胡子刮了。”
蒋斌一听,也笑了。
林行远还有心情刮胡子,真不知道他是镇静,还是臭美。
“走吧,等一会儿就问完了,然后我带你去看看。”
蒋斌对身边的荣甜说道,她立即点点头,露出感激的表情。
两人一起朝2号房走去,小沈在后面鬼鬼祟祟地看了一会儿,立即和其他的几个年轻同事咬耳朵去了,她显然是以为工作狂上司终于“有情况”了。
王磊是一个有着多年刑侦经验的警察,他三十五、六岁,有着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平日里,好多跟案子有关的事情,蒋斌都会向他请教。
此刻,他看着面前的林行远,不时地向他问出一个个刁钻的问题。
从表面上看,他确实有动机杀死夜澜安:这是一个高度瘫痪的女人,她的腰部以下几乎已经没有了,在几年前的一次意外中,双腿被绞成了肉泥,根本不存在站起来的可能。这样的妻子,对于一个春风得意,事业有成的丈夫来说,确实是一种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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