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看到家乡的夜空了。”
宁镇漫步在山间小路上,他一没乘车,二无目的,就那么随意的行走在人迹罕至的半山腰上。夜晚的冷风吹过宁镇下颚冷硬的线条,他伸着手,遥望月光。
彻夜通明的市中心里,闪烁着只属于繁华都市的红灯酒绿,那股游子归乡的心境,让宁镇冷硬的气质都柔和不少。
除夕夜,大团圆。
可宁镇已经有十年未曾踏足东城的土地。
十年前,宁镇年轻气盛,嫉恶如仇,因路见不平将一正在欺压良家妇女的恶少当场打死,却不知对方来头极大,动用无数关系要将宁镇杀之后快。
宁家无力负担,还是在伍家的帮助下逃过一劫。
宁镇也因为一次意外,入选了特殊序列,不得不以死刑犯的身份加入军伍之中,戴罪立功。
但可惜,他所在边关的保密性,宁镇已经十年没有和父母联系过了。
“宁帅!”
白虎的闷声自身后传来。
“如何?”
宁镇也没回头,眼神带着一股追忆。
“按照老大的吩咐,已经处理妥当,李追的人头已经在伍小姐的衣冠冢钱祭奠,今日之事绝不会有任何风声传递出去。”
“霍家已经认怂,答应交还伍家的所有财产。”
“只是宁帅,您跋涉万里,游子归乡,肯定瞒不过那些老狐狸,您的身份高贵,您看要不要我们……”白虎闷声闷气的说道。
“不必,随他们去吧。”
宁镇没理会,更没去伍翎羽的坟前祭拜。
沙场纵横十余载,宁镇早已见惯了生死。
更清楚哪怕刀在手,剑出鞘,逝者已逝,哪怕生者做的再多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能心存缅怀。
“是,宁帅自然心中有数,您的手段岂是小小的东城豪门能够想象的?属下到希望霍家能够不识趣一点,也不枉费宁帅亲自走一遭。”
“还有一事。”
白虎恭声说完,继续道。
“讲!”
“霍家认怂,已经开始为迁出东城做准备,想来不用半月时间整个东城便再无霍家立足之地,而他们也愿意归还伍家的所有产业,甚至备上不菲的厚礼。只是,这些产业该如何处理?”
“容属下多嘴,如今李追已死,但伍家被人吃干抹净,昔日豪门一朝崩塌,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短短百日,伍家的日子……”
“很难……”
白虎一板一眼的请示道。
“伍家……咳咳咳咳!”
宁镇停下脚步,他低吟了一声,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白虎面色一变慌忙的掏出纸巾递给宁镇,后者摆手示意不必。
宁镇的目光带着一抹追忆。
昔日,伍家还未平步青云之时曾只是蜗居在东城的一家富户,和宁家比邻而居,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
也因此,两家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只可惜后来伍家忽然发迹,财富骤增,家族企业愈发顺风顺水,伍家才搬离了原来的老宅。
但两家却也未曾因此断了联系,尽管不在像之前那么亲密,但依旧有情分在。当初宁镇险些铸下大错,正是借由伍家的手才将他亲手送向行伍,也由此有了今日的宁战神。
“备车。”
宁镇思考片刻,随后丢下一句,走入茫茫夜色。
半个时辰后,几辆粗狂的悍马停在了一栋破败的小院前。
房子很破旧,墙头也很低矮,青石铸就的墙壁早已在岁月的洗礼下斑斑驳驳,用手轻轻一敲就能掉下一堆石屑来。
换做任何人也不会相信,就在三个月以前,这栋院落的主人家还是拥有一家市值超过一亿的集团公司的豪门。
除夕夜,处处张灯结彩。
只可惜,小院里一片愁云惨淡。
“这日子还过个什么劲儿,谁能想象我们伍家竟然会落到今日的田地,偌大的产业啊,却因为引狼入室,全部都落在了李追那个小人手中,我恨呐。”
“恨有什么用?我们伍家完了,谁又能知道李追那个八竿子打不出来一个闷屁的混蛋竟然包藏祸心,竟然将我们全部架空?”
“少说两句,二哥他心情不好。”
“不好?谁的心情能好?一亿家产,全被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吃干抹净,还不是全因为伍翎羽,我那个可爱的好侄女?”
房间中,传来低低的细语声。
大厅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