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妃所做的一切,不太像是正常的。若是在面临巨大的生死抉择前,做出杀害亲子的行为,还是自私自利,但是平常也能这么做,就超乎常理了,古云,虎毒不食子也是这个道理。
也许云卿是存了私心,她也不否认。
自重生之后,她就不是一个十足纯良的人,从扬州走到京城,从府中到皇宫,该出手打击人的时候也绝对不手软,甚至以牙还牙,更胜一筹,手中间接沾染的鲜血也不少。但是若瑾王妃是御凤檀的亲生母亲,日后她要还击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这一点,而变得犹豫和顾忌的,但她心中又明显的明白有时候犹豫和顾忌,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危险。
但是御凤檀这些年也都查过,始终都没有查出任何证明来,她再让人查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谢氏见云卿沉默不语,以为她在考虑自己所说的话,伸手拍拍云卿的手,柔和慈爱地道:“你现在是不知道,等你做了娘亲就明白了,那种骨肉相连的感觉,至亲至爱的牵连,不会有母亲舍得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的。”
云卿点点头,不愿谢氏担心自己,将心里的疑虑收了起来,亲亲热热的和谢氏说着话儿。
到了下午的时候,云卿便和御凤檀辞行,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里,云卿望着渐渐离开视线的抚安伯府,想起瑾王府里虽然比起自己家要贵气多了,然而云卿总觉得王府里的一切都显得那般的陌生,就像是心里有一块空白一般。御凤檀似察觉到她的心里,握了她的手一起放在膝盖上,无声的鼓励从手心传来。
云卿对着他一笑,示意自己没问题。心中暗道:比起自己的家来,这富丽堂皇的瑾王府,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王府内还是与两人离开的样子一般,瑾王不常在府中,据说是在京城的各个红颜知己处流连。瑾王妃还是有点不舒服,免了云卿每日的请安。而韩雅之躲在自己的院中不出来,御凤松也是那副倨傲的样子,见面时别说说话,一个冷哼就罢了,只有御青柏见到云卿的时候,会规规矩矩的行礼,叫她大嫂。
整个瑾王妃充斥着一种怪异的气息,然而每个人又像是没有察觉到这种异常一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云卿不用请安,也不用管事,御凤檀又有新婚假期,两人每日在一起,时间过得飞快。
四月二十八,是大雍开国乾帝的祭祀礼。
这是皇家祭祀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京中所有有品级的官员以及命妇全部要到场参加,经钦天监司仪测算,今日的吉时乃辰时五刻,所有的人必须都要在这个时辰前赶到,不能迟到。
云卿和御凤檀早早起来,换上了世子和世子妃的正装。命妇的正装是十分繁复厚重的,一层又一层的穿好了之后,再加上头上的装饰,云卿觉得自己的脖子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她望着御凤檀头上的唯独一个攒珠金冠,不由羡慕道:“真想和你换一换,让你也试试我头上的珠冠。”
御凤檀望了一眼,云卿穿着红地平金绣麒麟鸾凤纹圆领袍,团花霞帔、葱绿地妆花纱,头上戴着世子妃七翟冠,上面缀着珠翟、珍珠,冠顶插金凤一对,全身上下,从头到尾看起来就觉得十分的重。
他晓得云卿素日里头上除非必要,不像其他小姐插的满头珠光,现在戴了这么多,脖子定然不好受。但祭礼的日子又半点马虎不得,心中也是心疼,便有心逗她一笑,抚了一下她头上的珠冠,狭长的眼眸微眯,做若有所思状,“换当然可以啊,就是不知道我戴上这个七翟冠,有没有卿卿这般明艳动人呢?”
云卿见他比比划划的,好似要试一试七翟冠的大小够不够他的头戴,不由佯怒道:“行了,你还真准备戴我头上的去啊。父王定然已经出来了,你赶紧先去吧,别让他等你。”男眷们要早一步进宫,女捐们则可以稍许迟上一点。
御凤檀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道:“你和我一起去吧。不然的话,等会你要和母妃一起,免得你们见面不愉快。”
“你这是怕我冲撞了你母妃吧。”这几天倒是一直没有和瑾王妃说话,她这般七窍玲珑心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云卿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御凤檀一把握住她的手,语气中有一丝无奈“我知道你不喜欢和她一起,便同我早一点到宫中去吧。”
这话确实说出了云卿的心声,想到等一会瑾王和御凤檀先走了,府中剩下有品级的命妇就是瑾王妃和自己,云卿的确不大愿意和她一起走,可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于是,两人一起到了大门口,瑾王看到他们二人一起出来,也没有说其他的,上了前面的一辆马车。
御凤檀和云卿坐的是一辆翠盖朱缨八宝车,车顶垂下红色的璎珞,随风轻轻摇摆,有一种飘逸的美感。车厢内装饰的十分舒适,除了有茶几外,还有书柜,可以供人在里面进行阅读。两旁和前后有随行的王府侍卫开路和保卫,因为还未完全天亮,除却马蹄声外,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静。
卯时七刻的时候,到达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