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沼心中揣摩着白琉璃心思之时,白琉璃心下也在思量。
穆家虽与白家以及萧家同为三大世族,如今之间却无什么来往可言,常有的联系也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究其实是,白家真正的家主白琉璃不管事,纵是白珍珠再如何经营着白家在泽国的地位,可有白琉璃这样一个人人怨怒的人存在,也无多少人愿意与白家往来;萧家如今在三家里实力最盛,因而眼界也跟着变高,自白致死后与白家几乎没有往来,如此倒也无人觉得萧家无人出席白珍珠的继任仪礼是件令人费解的事情;至于穆家,穆家家主年事已高,颇有不再问世事的味道,又因穆家独苗无心于接任家主一事,府中事目前皆由穆家的老管家管着。
如此下去,三大世族间的关系以及其在泽国的地位不难预见,若真是如此,王室夏侯一族又当如何?
忽然,一道白光在白琉璃脑中闪现,将这个身体里零碎的记忆以及猜测片片串起。
夏侯一族,或者说当今圣上夏侯义不可能没有发现泽国的武之力量三大世族间的怪异关系,而他却没有采取过任何改变三大世族而今关系的办法。
那个将她如亲生女儿般疼着的帝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若一切真如她心中所想,眼下若是能改善与穆家的关系,当能保白家不倒。
那么——
白琉璃抬眸看向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的穆沼时,穆沼也正盯着她,白琉璃忽而笑了,正巧有风拂来,拂开了她面前的面纱,穆沼便清楚地看到了她满颤纱布的脸,配着她那不冷不热的笑,显得异常诡异。
穆沼心下突地一阵恶寒,他真的要亲手牵上冷面男和这个恶丑女的红线?
白越自听了穆沼的话后就开始转头往白府的方向冲,冲进府后过了半晌还未见白琉璃和穆沼跟来,便又冲了出来,看到二人还在不紧不慢地走着,不由又怒了,“都快些走,像没长腿一样!老夫都比你们跑得快!”
“白老太爷,穆某喜饮茶,尤其喜爱顾渚紫笋,若是能有顾渚紫笋喝着谈事,定能将这事谈得让老太爷满意十分。”穆沼看着怒冲冲折返的白越,笑得有些痞气,白越顿时两眼一亮,乐呵呵道,“老夫这就回府里找找顾渚紫笋,等着!”
末了还警告白琉璃一句,“死小子,这可是老夫的客人,你要是把老夫的客人给打跑了,老夫就打断你的腿!”白越说完,风风火火地冲回了府里。
白琉璃淡然不语,穆沼也不忌讳什么礼节不礼节,大大方方地与白琉璃并排走着,进白府如进自己家一般,毫不忌讳地用折扇对着周遭景色指指点点,频频惹来白府下人的异样眼神,童涯便频频扯动穆沼的衣袖提醒他太是失礼了,穆沼却像没有注意到旁异样的眼神一般,依旧自说自话。
“方才穆某瞧见驸马爷从贵府离开,啧啧,那个脸色难看得想吃了憋一样。”穆沼笑吟吟地问白琉璃,似乎不知委婉为何物一般,“莫不是白家主将咱们堂堂的驸马爷轰出府去了?若是这样,就真有意思了。”
“穆大少爷来敝府究竟是来瞧热闹的,还是来说事儿的?”对于穆沼的无礼,白琉璃毫不在意,甚至瞧也未瞧其一眼,语气至始至终都透着冷漠的淡然,“白某可不像穆大少爷这般悠闲。”
“自然是说事来的。”穆沼笑意深深,“而且还是大事,大好的要事。”
“是么?”白琉璃无形中加快了脚步,直往会客前厅而去,“既是要事,便请穆大少爷快些到前厅坐下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