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百里泽的反应更让小太监吃惊,这位九五之尊竟然真的就顺从眼前的这个女子坐了下来,没在说什么。
遥珈给百里泽夹了几筷子的菜,看小太监还在原地跪着向他摆了摆手道:“好了,没事了,下去吧。”
虽然惊骇此女子在百里泽心中的分量,可是皇上没有让他下去他是说什么也不敢动啊!
“怎么?你还跪在这里难不成是等着朕请你一同入座吃饭。”百里泽目不斜视,根本就没有看那小太监一眼,只轻轻的一句话,小太监赶紧连滚带爬的就出去了。
大殿中又只剩遥珈和百里泽两个人了,遥珈咬着筷子道:“百里泽你知道那天我们从馄饨摊子回来的路上我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吗?”
百里泽瞥了她一眼,“自然不会是因为你那些鬼扯的话!”
遥珈吐了吐舌头,就知道他不会相信那天她说的女人每月那几天情绪都会不稳定的话,可是她那哪是瞎扯,不过现在也不是跟他探讨这个的时候。
遥珈看了百里泽一眼小心翼翼的道:“那如果我说我便是那日你口中那个该与苗疆一起消失的苗疆祭司呢?”
百里泽放下筷子,看着她的目光中没有惊诧也没有难以置信,仿佛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而已。
遥珈接连看了百里泽几眼,看他好像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微微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
可是接下来的事表情真的是她的错觉而已,百里泽不是没有生气只是没有轻易表露出来而已。
“杭遥珈!”百里泽一声怒吼。
遥珈的心都被他吼的咯噔一跳,放下手中的碗筷连忙讨好他,“我也不是想故意瞒着你的,你看我现在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遥珈的消息简直就如平地一声雷,好端端的她就变成了苗疆的祭司,怎么能让他不气,更让他生气的是她竟然一直瞒他到了现在。
百里泽恼怒的牙齿咯咯作响,咬着牙道:“杭遥珈把你的秘密给我通通都说出来!”
百里泽全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遥珈被百里泽的气势一下就给震慑住了,连忙举手投降,“我招,我招,我全都招!那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百里泽从鼻子中冷哼一声,漆黑如墨的眼瞳紧紧的盯着她,像是在跟她说看你的表现。
之后遥珈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百里泽,连阳带她离开盛京,而她又是再怎么样阴差阳错的时候知道自己并非父母的亲生女儿,而且苗疆祭司继承人,当时为了要回来对付百里汾所以才会接下这苗疆祭司的位子。
说完之后遥珈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下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生气了吧!”
百里泽却是黑着一张脸,原来在他以为她死了得这一年里她都在苗疆,而他的人虽然一直都在苗疆打探消息可是却从来不知道她便是那个神秘的苗疆祭司。
遥珈看百里泽明显一副余怒未消,可是她除了没有告诉他她中了绝情蛊之外什么都跟他说了,怎么他还是不高兴的样子呢?
遥珈拉住百里泽的袖子轻轻摇着,“百里泽!我都说了,你就别生气了啊!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不会再不理我的,你是一国之君,你可不能食言。”
“那连阳救你是怎么回事?”刚才她什么都说了,可是唯独没有提起她曾说过的连阳为她舍过命这句话,这一直是他心头一根刺,他必须知道。
遥珈的心突地一跳,她刚故意没说就是因为这关于绝情蛊,现在跟百里泽说了只能让他方寸大乱坏他的事,只是绕来绕去百里泽是无论如何都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遥珈眼珠在眼眶滴溜溜的转了好几圈,大脑飞速思考着她该怎么说才不会惹百里泽怀疑呢?
“你不许有任何的隐瞒!”百里泽霸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彻,仿佛她要是敢骗他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个嘛!你也知道苗疆四大世家辖制下那么混乱,那我作为一个不速之客被算计了也是正常,虽然我的血可以解百蛊但是总有那么一两种蛊不管用的,所以连阳便去了迷幻林去情花为我解蛊。”
遥珈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却听的百里泽心惊肉跳。这种权利争斗他再熟悉不过,怎么会不知道在权利的诱惑下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一想到在苗疆她差点成了权利争斗的牺牲品,百里泽就止不住的后怕。
思及此百里泽的目光都变得阴狠起来,敢伤害他的女人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一看到百里泽狠戾的目光遥珈心中暗叫不好,百里泽这下子算是把苗疆给恨上了,不过他应该会为了她而有所顾忌的吧。
下午的时候养心殿来了一个人——飞月,这次飞月见到她倒很是恭敬,再没了上次的轻慢。
飞月这次过来是专程向她来道谢的,谢她向百里泽求情,她才能够重新被调遣回来。
遥珈看着飞月一连向她扣了三个响头,并没有扶她起来。她的心中一旦与别人有了隔阂就很难再五其亲切起来,也不是因为知道了飞月对百里泽的心思才对她有了忌惮。而是因为之前她对待飞月不仅是因为她是百里泽身边的人才会对她表示关心,而且她是真心想要把飞月当成朋友一样,就像对沁碧一样。她以真心对待飞月,只是没想到她对飞月真心相待是那么得脆弱不堪,轻而易举的飞月便可以忘却之前她杭遥珈对她的真心相待。
沁碧也已经回到遥珈跟前,对于飞月那日对遥珈的轻慢心中也很是气愤,此刻也是不冷不热道:“你起来吧,我们家小姐可是受不起您的大礼!”
沁碧把飞月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很是难堪,“属下知错!只是还希望您能给飞月一个机会留在您身边继续保护您。”
沁碧还欲说什么,遥珈拦住了她走到飞月跟前将她给扶了起来,“我的身边有沁碧保护已经够了,况且我在这深宫之中能有什么危险,不需要埋没了你这样的人才在我身边浪费光阴。更何况我这人其实一向没有那么大度,我以真心待人,虽不奢望那人也同样真心待我,可是也不能容忍自己一番真心相待到头来只是一场笑话,你,明白吗?”
飞月的头低了下去,小声道:“明白了。”也没有再坚持留在遥珈身边,默默的离开了养心殿。
百里泽登基后遥珈以为就算是为了根基稳固他也会大封后宫的,最起码朝阳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承佑也是他名义上的长子,再怎么他也会封朝阳为皇后的。
可是一连几天都过去了竟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下不仅是前朝众臣急了天天给百里泽上折子,太后也急了。
这不趁着百里泽去上朝便派遣自己跟前的大宫女紫檀亲自到养心殿来请她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整个皇宫都知道他们的皇上在养心殿养了一个女人。
紫檀见到遥珈还是很恭敬的,她在皇宫多年又怎么不会察言观色,虽然太后对遥珈如今不喜,可是这可是皇上的心头宠,她又怎敢怠慢。
“姑娘,太后有请您去翊安宫一趟。”百里泽还没有给她任何名分,而她如今也还是罪臣之女的身份,紫檀也只能唤遥珈为姑娘。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就算百里泽能护着她一辈子,可是太后毕竟对百里泽恩重如山,她不能让他们母子为她起了嫌隙。
“紫檀姑姑稍等,我去换身衣服就跟姑姑去翊安宫给太后请安。”
紫檀本来以为遥珈是想找借口拖延时间,只是她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紫檀无从反驳,也不好拒绝。只是遥珈真的就只是换了一件衣服,很快的就出来了,倒是让紫檀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遥珈带着沁碧一路跟着紫檀到翊安宫,这里以前她也不是没来过,当初她来的时候如今的太后还是皇后,当初的太后也还没走去世,只不过才短短一年一切都已经变了,百里泽不再是当初那个宁阳王了,而她也不是他的未婚妻了。
“小姐!”沁碧抓着遥珈的胳膊有些担忧。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了太后看在百里泽的份上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遥珈宽慰道。
说话间遥珈已经跟随紫檀来到了翊安宫前殿,此时翊安宫却挺热闹,昔日在东宫的莺莺燕燕都在,一个都不少,唯有百里泠在一旁神色忧忧,看来今日太后是准备杀一杀她的威风了。
“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只是太后此刻正抱着小皇子承佑,逗孩子逗得不亦乐乎,不管是有着还是故意,反正就是没有应声。
太后没有应声,遥珈也就只能跪着。跪了一会儿膝盖都有些麻了,太后像是才看到她一样,“你还跪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还是等着皇帝过来瞧瞧哀家如何虐待你了!”
遥珈以前只知道皇后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却不知她还有如此疾言厉色的一面。
她却忘记了能在这深宫生存下来的女子哪个会没有两把刷子,皇后虽然温婉,但是此刻却是把遥珈看作洪水猛兽。她将百里泽视作亲子,又怎能容忍遥珈这么一个危险的存在呢!
“遥珈不敢!”嘴上虽然示弱,可心里却在腹诽明明是她没让她起来,现在倒还成了她的错了。算了,反正太后现在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她怎么都是错的。
太后将承佑递给一旁的朝阳,轻瞥了她一眼,“泽儿如今是皇帝,他要宠你哀家并不反对,只是凡事都要有个度,自古以来后宫最为忌讳的便是独宠。作为君王他身上肩负的不仅是整个国家,还有绵延子嗣的责任。如今皇上膝下也就只有承佑一个子嗣,那就更应该雨露均沾。若是你自己争气的话哀家也不说什么了,可是皇帝已专宠你半年有余,你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作为大渝国君他不可能只有承佑一个孩子,你可明白!”
这话的意思就是嫌她生不出来了,可也这也不能怪她吧,这半年来她每天都把药当成饭吃,他们两个也努力过了,但她就是怀不上。
听到太后这么说遥珈神色一暗,太医院院正就曾经说话她的体质极难受孕,现在太后把子嗣这一座大山往她面前一放。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难道还能让百里泽背负不孝的罪名吗?
太后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让她劝百里泽尽快大封后宫,雨露均沾,当然太后也是吃定了这话由她去说才不会影响百里泽和她的母子情,置于说了这话会不会影响到她和百里泽之间才不是太后顾及的呢!
遥珈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让她去劝百里泽去宠幸别的女人,那还不如让她去死,无论如何她是做不到让百里泽去碰别的女人。
太后看她没有答话脸上已有怒意,“你也要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名分,而今日翊安宫里的这些女子她们可都是名正言顺的皇帝的女人。倘若你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那就不要怪哀家不客气,不顾皇上的面子,这后宫中处决一个女人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哀家就不信皇帝到时候还能为了一个女人与哀家撕破脸来!哀家今日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你都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该怎么跟皇帝说想来你心中也明白!”
“是。”太后是百里泽的母亲她总不能跟她叫板吧,否则到时候真的是把百里泽夹在中间让他为难了。
“明白就好,那便下去吧!”
这还真的是教训完她了就直接送客了,不过也好她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了,只要一看到这满大殿的都是百里泽名义上的女人她就心烦,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太后这时间掐的可真的是刚刚好啊,她刚回养心殿不久百里泽便下了朝。这下她可真的是明白太后刚才那句该怎么跟皇帝说她心中明白的真正意思,太后根本就不想让百里泽知道她去过翊安宫。
百里泽一回来脸色就不太对,遥珈想着可能是今天在朝堂那些大臣又劝他立后封妃了吧,自从他登基,这几日上朝议论的内容天天如此,更有甚好几次百里泽批阅奏章的时候她还看到过有大臣上折子声泪俱下的恳请他纳妃,充实后宫绵延子嗣。
遥珈替百里泽脱下宽大的龙袍挂到架子上,转过身就看到百里泽幽幽的看着她。
“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百里泽这个眼神让遥珈觉得自己仿佛无所遁形,赶紧低下头去生怕被他瞧出来自己有什么隐瞒写他。
百里泽却不允许她低下头去,将遥珈的下巴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一想到太后今天跟她说的不可以让百里泽知道她去过翊安宫,遥珈果断的摇了摇头,“没有,你想我对你说什么?”
百里泽瞳孔一缩,犀利得眼神仿佛将遥珈给看穿了一般,“你再说一遍,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