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无双正站在床前,静静地望着由机关带起来的床板,听着耳侧的吱吱嘎嘎的声音,觉得格外地安心。
有些秘密,总是能让人觉得特别有安全感,就像那个老者,即使曾经身为一宫之主,但还是被她折断了翅膀,毁掉了修为,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就算他死死守着千凛骑的秘密,但,那又怎样?她沐无双听不到的消息,别人也休想知道。
然而她不知道,她引以为傲的秘密,早在蔷薇换人的时候,就被她亲口泄露给了她最大的敌人,并其那个敌人,现在正与她一块床板之隔,正想尽办法想要将那名老者运出去。
相比于沐无双的一无所知,墨卿染却是有些着急,心想这次行动大约是没看黄历,而黄历上定然写的是四个大字“诸事不宜”。
要是被发现了……墨卿染敢打赌,沐无双的宫殿里暂时还不会有旁人,所以,只要她去牵绊住沐无双,余生带着老宫主要全身而退,大概还是有点可能的。
至于她,恐怕要和沐无双彻底撕破脸了,就凭她现在顶着的脸是步荷双,封剑没有成功一事定然也很快就要被发现了,而她,将会被贴上一个细作的名称,如果运气好没有被她发现真实身份的话。
这么多事情一起发生,应当能见到沐无双气急败坏的脸,想来也算是唯一的安慰了。
墨卿染默默地想着,手里的煌烬剑已经握在了手中。反正也是要反,就让她的剑先反了吧!
床板升起的高度已经足够一个人通过了,沐无双望了望下面漆黑的甬道,正要抬腿迈入,忽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侍女在门前隔着门禀报道:“殿下,月公子来了!”
床板重新降下,最后一丝光亮也被阻绝在外,墨卿染一愣,她在里面并没有听见侍女的声音,只是莫名其妙地见到沐无双又改变了主意走了出去,顿时抽了抽嘴角,暗道白紧张了一场。
察觉到殿中已经没有了人,墨卿染小心地打开了机关,随后,三个人轻手轻脚地从甬道中钻出,复而把床板放回原样,顺着来时的路快速溜了出去。
这时候她不知道,她距离她的师尊只有几步之遥,一个在沐华宫后的小道上狂奔,一个在前厅喝茶,擦肩而过。
……
老宫主在一阵惊吓中被救了出去,余生背着他直奔千秋宫外的府邸,他认为只有出了千秋宫才是真正的安全。
墨卿染并不否认,毕竟在千秋宫里沐无双的眼线太多,稍有轻举妄动或许就被有心人看了去,被举报到谁那里去了。
那七人见了老宫主,自然是悲喜交加,好似是一腔委屈终于有人听了一般,把这几年来,沐无双对他们的残害和压迫倒了个干干净净,老宫主拖着一副病体还是感慨万千,若当年他没有把沐无双捡回来千秋宫,或许大家就不会受这么多苦吧?
墨卿染掏了不少丹药交给老宫主,他现在的身体极差,不说四肢的骨骼断了几次,重新愈合的地方已经形成了畸形,恐怕剩下的日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而更重要的是,他的丹田已经损坏得一塌糊涂,还留有残留的毒药,现在的老宫主,所有的修为都没了,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脆弱无比。
他那一声鞭伤看得众人又怒又恨,一个个恨不得能直接手撕了沐无双,好为老宫主报仇。
余生为了照顾老宫主,便留在了府中,而墨卿染则是扮回了蔷薇的模样,继续溜回了沐华宫,留在了沐无双的身边。只可惜她回去的时候月重莲早就已经离开了,两人根本连面都没有见到。
谁也不知道,这时候,千秋宫中一个从未有旁人踏足的地方,沉浸在修炼中的神秘男子幽幽地睁开了眼睛,习惯性地摸到了旁边占卜用的五枚铜钱,随意往案几上抛去。
只是这结果,叫面无表情的他忽然瞪大了眼睛。
随即,一道墨黑的身影掠过夜空,只留下空中些许的波动,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这道身影没有去别处,而是停在了刑山。若墨卿染此时在这里,就会一眼看出,这人去的地方,正是尸伐大阵的位置。
果然,他用和墨卿染一致的手法打开了石碑,然后墨黑的身影迅速就闪了进去。仿佛曾经走过千万次一般,他连看都不看,就直奔记忆中的地方。
空荡荡的地宫,空中悬浮的八个人通通不见,只剩下一堆一堆的幻兽内丹,在半空中发着光,好像在嘲笑他的愚蠢。
“该死!”男子微哑的声音在静谧的地宫响起,明显有些生涩的话语,似乎他在说这句话之前已经好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可那声音却是出奇地好听,低沉奢靡的声线,隐隐带了一丝暴躁和血腥,回荡在地宫中。
“轰!”他忿忿地一甩袖子,激散开去的星力顿时击上了地宫中央的石柱,顿时,三人才能合抱过来的石柱上面出现了密密如蛛网般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