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尊说话的功夫,拈花又在画上添了几笔,给第十一个小人的脸上画上一双‘闭合之眼’,其实就是两条细道,弯弯的,好像在笑。另有题字‘瞑目’标出此人。
“十一大王与我们兄弟偶遇十一世界,十一王十四王一见面,真真天雷勾地火、老衲见贫僧、赌鬼见骰子、待字闺中春心荡漾大姑娘得见红花红袄老媒婆......”赤目手舞足蹈,拈花在画上用一条线把第十一个小儿和第十四个小人儿勾连到了一起,这还不够,拈花重新起笔另开画,单独画出了两个手拉手的小人,不用问了,瞑目王和苏景。
三尸从来都是这副德行,想听他们说点事情,非得等他们卖弄够了、耍闹过瘾了再说。前面好一番胡闹啰嗦,终于说到正文,这次轮到拈花开口了:“麒麟宝库,奇珍重重,其中一间是为:水月偶。正所谓镜中花儿水中月,真作假时假亦真,两只兔子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赤目从自己的小棺材里摸出了一个木雕娃娃,彷如古时山中少民图腾的天神图腾,和那个随同墨僧来袭离山的南蛮扶屠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赤目手上的娃娃是赝品,他自己雕的,全无法力,十一王于麒麟库中留给苏景的水月偶却是阎罗神君赐下的奇珍异宝,法力非凡。
水月偶就是木雕娃娃,看上去丑陋难看,但效用神奇,当有王袍法度加持、冥王之咒传过。木偶可转活、与主人换身、换神通。说穿了,木偶转活成人在前,苏景变成木偶、木偶变成苏景在后,除非神君亲至,否则即便冥王也看不出其中破绽。
由此苏景改头换面,变成了扶屠去往弥天台报效‘正神’去了;水月偶则变成苏景模样,座阵离山召集同门同道开课‘劫数’。
扶屠才是苏景。刚刚在恶战中被他打碎的那个苏景只是木偶......三尸正说到这里,忽然一个声音带笑:“我来说吧,有劳三位仙家。”
声音熟悉异常,三尸与一众人王转头望去...闹鬼了,苏景正笑呵呵的走过来,苏景。
主人改头换面。变成木偶;木偶受秘法加持,变成主人模样,可拥主人一成修为,二者之间心神相连,莫说万里相隔,就是两重世界也无法隔挡。苏景有心神十立,扮作扶屠在弥天台相对妖僧同时再指挥这边的‘苏景’做课说话。应付起来游刃有余。
且水月偶还有一桩好本领,这木偶本就是用来做替身、让主人卧底去的。但这世上谁能能比谁傻多少,被卧底的那方势力怎会轻易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丑陋蛮人?是以蛮人为了证明自己,少不得会有‘杀掉正主’这等戏码上演,便如之前离山恶战中发生的事情。
水月偶化形主人之后,常常是要被杀的......杀一次就废掉了,算不得太神奇。二明哥留给苏景的水月偶,可以碎尸万段七次。七死七转活。
此刻水月偶碎片自合伤势尽愈。刚刚转活过来。远在弥天台的扶屠分神一道,继续指挥着‘离山苏景’来和大家叙话。
而人、偶换身,苏景变作扶屠,体魄迥异于宇宙间任何生灵,体内经络随他心意显露,至少凭着水镜的修为看不出他的本源真修;至于扶屠那一身淳厚的墨色真修就再简单不过了,屠晚之力即为苏景之力。屠晚与阳三郎入主墨剑修持墨色,苏景也就拥有了‘永恒之色、永恒之力’。
但非说不可的,水月偶可与苏景换身没错,却不能真正替死。此刻若是弥天台的扶屠被斩杀,苏景就真正死了,再休想转活。
“简言之,我在弥天台,离山中诸位所见苏景只是个替身傀儡。全赖十一王留下的宝物神奇,我才有这样的机会。”离山的苏景说话比着三尸简单多了。
大概了解事情经过,花青花、顾小君心满意足返回幽冥去了,阴间事情诡怪,他们不敢在阳间逗留太久。岐鸣子则追问‘离山苏景’:“为何是弥天台,不是天元道?”
岐鸣子是道人。与天元道不同宗却同源。
沈河走到近前,开口接过了话题:“墨色妖魔来得突兀,手段狠辣重创中土,非要反击不可的,但两大天宗被沁染,究竟选哪一家来打,于我等而言本来没区别的。”
在大成学时,苏景就对沈河、秭归讲出自己有‘水月偶’和‘墨色修’在身,有望潜入佛道两天宗中的一家,此事冒险,但若成功无疑能是件大大好事,苏景自己愿往,沈河与秭归只有诚心致谢。
苏景先回离山,发动木偶,替身开课掩人耳目,自己则赶去佛道两天宗中之一,本来是准备扔鞋的,苏景的鞋子、就由苏景自己来扔,但他发动‘花开见佛’宝物,得知弥天台中尚有同伴未被沁染......天元道情形如何不得而知,弥天台中则定有同道受困,哪又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若知同道受困、尤其还是与苏景有过交情的小和尚果先被困,他要是不去营救,此人便不是苏景了。
此刻回过头来再看整件事情:昨夜沈河真人与大成学合兵一处,在归返离山时曾传讯天下,十天之内必做反击......那个时候扶屠已经去往弥天台,可以说,就在扶屠‘出世’之时,中土正道对墨色邪魔的反击就已经开始!
便如沈河率兵突袭卧鼓山时所言:何需十日,今夜正好!
敌凶我也凶,敌算我也算,敌人打了我的措手不及,我总要还敌人一个出其不意……这就是苏景了,也是离山、更是中土正道。以牙还牙,否则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