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心底在疑惑为何我称你为‘阿季’。”司郁疆又呷了一口茶汁,“因为曾经的你,也姓司,之所以叫你阿季,是因为你给自己取名为‘季夏’,你说,你在仲夏之季失去了一切,你在等待你的下一个仲夏之季,怕是再也等不到了,但是你愿意等。”
司季夏的面色正慢慢变得苍白,他的眉心拧得更紧了,他也将自己的颞颥捏得更紧了。
头好疼。
他究竟……忘了什么?
忘了多少事情?
为何他说的这些,他一点都记不起来?
司郁疆像是没有瞧见司季夏痛苦的模样似的,他的目光从司季夏身上移开,看向了竹帘外厅子里正玩得开心的两个小猴子,依旧在轻轻缓缓道:“今次特意从南碧城前来,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看看你是否过得好,如今看来,你过得很好,只是……”
“你似乎忘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司郁疆轻轻叹息一声,微微摇了摇头,“这是我如何都想不到的。”
“你如今过得很好,如今的你,与从前的你,差别真是太大太大了,是否是你忘了过往才如此?”司郁疆不笑了,将目光重新落到了司季夏身上,温和的神色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我不知你经历过什么致使你忘了所有的过往,是你真的想不起来还是你在逃避?我认识的阿季,虽然身有残缺被世人所弃,可从不是个会逃避的人。”
司季夏紧捏着自己两侧颞颥的手在颤抖,他的双肩也在发着颤,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一般。
“阿季,你如今过得很好,可……”司郁疆的声音依旧很轻,却也带了隐隐的轻颤,“可你真的觉得忘了从前的所有……是件好事?”
司季夏霍地站起身,碰翻了桌边的茶盏,茶盏掉落在地,碎了满地。
他的面色苍白如霜,呼吸急促。
司季夏离开小茶楼时一脸的木讷,连两个小家伙叫他似乎都听不到,过了良久良久才反应过来,才应了两个小家伙一声。
两个小家伙也听话的没有乱跑,就算司季夏没有与他们说什么,他们也自己一左一右地走到司季夏的身侧,一人拉他的手一人抓他的衣袖,跟着他走。
那茶楼的店家见着司季夏神情恍惚地似乎连孩子们都不识得了的模样很是不放心,还特意追出去问了他好一通话才回到茶楼里来,边摇头边叹气道:“这小伙子,怎地和刚才相比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呆头呆脑的了。”
雅间里,黑衣的炎陵站在窗户旁,看着带着两个小家伙愈走愈远的司季夏,着急道:“爷,您千里迢迢从南碧城来这小小的水月县,怎么才和公子说几句话就让他走了?”
“他已不是从前的阿季,又何必多再多说什么?”司郁疆给自己满上桂花茶,似自言自语般道,“阿季,你可以忘了全天下,却怎能忘了她?”
“爷您说什么?”司郁疆的声音很轻很轻,炎陵未听清,不由问道。
司郁疆又笑了,道:“我说过个一两日,再到阿季家登门拜访,顺带把给孩子们的见面礼给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