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三面围攻(1 / 1)

看看形势不妙,朱聿键抽出腰中长剑喝道:“停止上山,所有佛郎机炮突前,准备抵近散弹发射。”

朱聿键亲自带队,领着三个团的数十名炮手,推着十八门已经装好散弹的佛郎机,向几个步兵方阵的缝隙处冲去。

茅元仪见到朱聿键挥舞着长剑,带着炮兵快步冲来,可把他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有想到唐王千岁这样的尊贵身份,居然肯带着一群炮兵冲锋。害怕朱聿键有什么危险,茅元仪连忙命令:“停止撤退,恢复轮换射击。”

鼓点再变,刚才狂奔了二十米的火枪队立刻返回,重新恢复到了单排射击的方式。朱聿键也没有多跑,越过了火枪队就停了下来,他立刻命令佛郎机炮准备射击。

佛朗机炮虽然射程很远,但那是在使用铁球炮弹的时候,如果全部装填散弹射程就会近许多,但尽管如此也有两百米的有效射程。这个时代所谓的散弹,其实就是一些火枪弹和铁沙子等杂物,虽然射程不远,波及面却很大,最适合对付密集队形的步兵。

当佛郎机从火枪队后面冲出来,将黑洞洞炮口对准农民军,吴延贵脸色大变。身为边卒怎么会不认识明军标配的佛郎机炮,见到这种威力巨大的火炮,他立刻知道情况不妙。

可是佛郎机炮队是从火枪队身后冲出来的,吴延贵刚刚看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停下炮车准备发射了,他那句撤退的命令尚未发出,十八门佛郎机炮的炮口已经有火光闪过了。

吴延贵被吓得脚下一滑,身体下意识的伏到在了地上。轰轰的一阵巨响传来,冲在最前面的农民军被佛郎机炮射成了筛子。因为佛郎机炮是散弹发射,双方距离又只有六七十米,其威力大得惊人,站在最前面的农民军被轰的支离破碎,而那些铁屑散弹却是威力不减,继续击穿后面的士兵,直到穿透四五个人才失去动力。

在如此威力的近程火炮轰击下,农民军如割稻子般纷纷倒地,就连吴延贵的掌旗官也抱着帅旗倒了下去。失去了前进的帅旗,加上同伴血肉模糊的尸体,漫天乱飞的断肢残臂,那种极具冲击力的视觉效果,他们终于失去了进攻的勇气。有人扔掉了武器,哭喊着向后方逃去,有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所有农民军开始了总溃退。

吴延贵最早扑倒在地,被人踩了好几脚,甚至一脚还踩在了他的头上,巨大的力道让他感觉晕晕乎乎的。当所有人开始撤退的时候,他还没有清醒过来,幸好有几个幸存的亲兵将他拖了起来往后逃,这才没有被唐勇俘虏。

“继续发射。”朱聿键大喊着,士兵们立刻将用过的子铳拆掉,重新放入了新的子铳。短短半分钟之内,佛朗机炮再次发射。无数密集的小铅弹伴随着炽热的火药气体脱膛而出,带着尖利的啸声冲向农民军,正在溃逃的队伍中顿时又被打出了十八个巨大的空洞,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个时候佛郎机射速高的特点就体现了出来,如果是红衣大炮每次射击后需要清理炮膛,然后重新装填火药和炮弹,再进行炮击,虽然射程更远但射速很低。

作为后装火炮的佛郎机却有十二个子铳,所有子铳内都已经装好了火药、炮弹和点火引线,每次射击之后只要将母铳内的子铳拿出来,换上新的子铳,就可以进行连续射击了。

这样的火炮设计方式,虽然因为后膛密闭不严,造成了射程和威力大大降低,但在射速上却是独树一帜的。随着密集的散弹连续喷出,农民军队伍中被开出的空洞越来越多。

刚才被吴延贵呵斥几句之后,蝎子块拓养坤被勒令率领残兵压阵。虽然不敢反驳二当家,但拓养坤知道对方的厉害,他始终关注着战局。现在发现对方打自己原来还留了手,他更是心惊肉跳。眼看着吴延贵的溃兵逃了回来,拓养坤害怕吴延贵有什么闪失,赶快带人过去接应。

拓养坤的想法是接到吴延贵之后,赶快往回逃,哪怕拼着后面的人被消灭,只要他们两个能逃出去,也就可以向王嘉胤交代了。很可惜拓养坤想得太简单了,当他率领的一千多残兵与吴延贵的数千溃兵汇合的时候,两边的山岭上突然响起了隆隆的炮声,紧接着喊杀声震天,一队队的刀盾手和长矛手高举着明晃晃的武器,向着他们的方向冲来。

“糟了,有埋伏。”拓养坤的脸色当时就变了,他立刻招呼着部下返身而回,打算趁着对方合围圈并未完成之前,打开一个突破口,从没有人冲过来的后方平原地区逃出去。如果可能的话,也能掩护着吴延贵等人逃走。

然而唐勇的包围圈怎么会没想到这个最明显的突围方向,另外几个团炮队的千斤佛郎机都被部署在了这个方向,当两面的伏兵尽出,向着山下的农民军围去,炮兵却并未对着农民军射击,而是用炮弹封锁了这个方向的出口。

这大概是全世界第一次用炮兵弹幕进行火力封锁道路的战例了,而刚刚被火炮打得心惊肉跳的农民军士兵,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从这个炮弹如雨点般落下的方向突围。任凭吴延贵和拓养坤如何驱赶,也没有人敢上前以身试弹,结果农民军只能站在那里,任凭对方的伏兵将己方合围。

“弃枪,出刀,冲锋。”茅元仪的几个命令颇为简短,随着团级鼓手打出的鼓声愈来愈急促,所有的火枪兵都扔掉了手中的火绳枪。他们抽出腰刀,依然排着整齐的队列,成排成排的向着农民军冲去。

来自三个方向的唐勇很快将农民军围在当中,各种武器一起招呼向对方的全身,而已经彻底丧胆的农民军却丝毫没有格挡的勇气。一排排的农民军被砍倒,剩下的人却只是一个劲的往中间钻,希望同伴的身体能够挡上一刀,让自己晚死片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