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第474章 小罗刹由来(1 / 1)

“扁担的话?”允央没想到赵元会忽然说起这个,以为赵元还要置扁担的罪,所以她神情也一下子严肃起来,紧张地看着赵元。

赵元一见允央有点紧张的样子,有些心疼地弹了一下她的鼻尖道:“你先别着急,朕知道你的心思,自然不会为难扁担。只是他今夜说的那个小罗刹,朕总觉得其中有些古怪。”

允央松了口气,很自然地为赵元抚平了胸前衣襟上的褶皱道:“当然古怪啦,这些都不是他亲眼所见,不过都是些道听途说的事情。有的人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自然是要把故事编得越偏越怪,才越能吸引人。”

“依臣妾之见,扁担看到的多半是黄鼠狼,只是因为小时候被家里大人用小罗刹的传说吓唬过,所以一直留有心结。他一看到类似的小动物,就会联想到小罗刹,心里久藏的恐惧也会爆发出来,判断上自然就失了偏颇,所以他的话不足为信。”

赵元听罢不置可否,他凝神想了片刻道:“朕却以为他说的话,有几处耐人寻味的地方。”

“哦?”对于赵元的这个反应,允央非常意外。她坐直了身体,一脸正色道:“皇上不是说一向不相信这种鬼神之说吗?怎么会一下子对这种小罗刹感兴趣了?臣妾以为,世上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对于允央这般坚定的语气,赵元倒是先笑了起来:“你才多大年纪,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怎么你就肯定这小罗刹一定不存在?”

允央听赵元的话里话外都成心与她捌着劲,一时胸中也有股傲然之气涌动了起来。她直视着赵元,一字一顿地说:“臣妾刚才的话可不是为了应景而随口说的。臣妾是有根据的。”

赵元见允央认真了,一时也来了兴致。他立刻道:“愿闻其详。”

“这也不难。第一,如果小罗刹真的存在,为什么这个传说只在临州的地界流传,其他地方却没有这种传说?按理说,这种动物如此爱打洞,同时行动又敏捷,获取食物应该非常容易,分布的地段肯定不可能只在临州这么一个弹丸之地。”

“对比一下和它类似的黄鼠狼分布有多么广——往北到苦寒的金山脚下,往南到遥远的琼州,都可以看到它们的影子。而与黄鼠狼这般类似的小罗刹却只有这么几只,不是很不合理吗?”

赵元点了点头道:“说下去。”

“第二,”允央有些得意地看了赵元一眼道:“扁担口中的这种驯养之术,真是神乎其神,不知这些术士用了什么样的妖法,竟然能让小罗刹这种动物做出许多类人的举动,比如杀人或者偷银子,这怎么可能办到?小动物的习性与人毕竟不同,怎么才能让它们做出人才能做出的事?这完全不合常理!”

赵元微微一笑,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允央额头道:“你能说出这些话,可见是认真想过的。”

允央咬着嘴唇,眉梢一挑:“那是自然。臣妾要回皇上的话,怎会随随便便就脱口而出,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好,”赵元目光深邃地看着允央:“那你倒再说说,还有哪些地方让你感到存有怀疑?”

“这……”允央犹豫起来,但很快她还是信心满满地说:“臣妾到目前为止只想到这些。不过,皇上,这还不够吗?这些完全可以证明小罗刹只是人们杜撰出来的,现实中完全不可能存在。”

赵元按了按允央的肩膀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并不奇怪,因为你自幼长在深闺,外面的事不甚了解,这也在情理之中。”

“你说的第一个理由,认为以黄鼠狼的分布来看,小罗刹不可能只存在于临州。朕以为,你的判断是对的。但是你却没有考虑到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小罗刹很可能就是黄鼠狼。”

“啊?”允央听完赵元的这话,面露诧异之色:“这怎么可能?黄鼠狼的习性是什么样的?与扁担口中的小罗刹大相径庭,怎么可能是同一种动物?”

“为什么不可能?同样的大小,类似的外表,都善于打洞的本事,还有柔软的身体,这些相同点难道还不够吗?”赵元反问道。

“皇上您说的固然很有道理,但是有一点解释不通。”允央认真地回想着刚才的情形:“扁担强调过好几次,黄鼠狼与小罗刹的外表有非常明显的区别,很好辨认。他尤其提到,这种小罗刹的前肢非常有力,爪子很大,从这一点来看,与黄鼠狼区别很明显。”

“这并不难解释。”赵元的语气中有种不容辩驳的自信:“如果有特别本领的术士有目的从小驯养黄鼠狼,自然会使它们的外观发生显著变化。”

“比如,扁担提到小罗刹的毛色很深,这可以通过后天的染色达到。为的是让这种小动物在夜间行动时更加隐蔽,不被人们发现。”

“至于前肢粗壮,这就更好解释了。在扁担的叙述中,不论是小罗刹深入大户人家偷盗银子,还是钻到百姓家里伤害童男童女,无一例外都需要一个重要条件,那就是这种动物都是通过打洞钻入到他们想进入的地方。”

“如果说,黄鼠狼打洞是为了偷鸡,是为了食物的话,那么这种小罗刹的打洞显然要比黄鼠狼的行动难度更高,针对性更强。而它们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肯定因为被从小就被严格训练。如果它们就是黄鼠狼,从小就被强化训练打洞的本领,那么它们的前肢使用频率就会比野外的黄鼠狼多得多,所以它们的前肢比一般黄鼠狼粗壮的多也就很合理,很正常了。”

“这个……”允央本想争辩几句,但是想了半天,却找不出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来反驳赵元。

赵元一看允央皱着眉头,态度已不像刚才那般笃定,神色不由得柔和起来:“爱妃能想这么多,已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