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堡座落在峭壁之上,由于运送盖房子的材料不方便,所以就地取材,这间院落的正厅全是由当地盛产的杨木建成。而这要的房子遇到火攻,那场面肯定是极为残烈的。
饶是赵元这样见过无数死亡场面的人,走进一片废墟里时,心里也是震撼的。
这真是的一片灰烬,到处是灰黑的碎屑,分清哪里是房子的,哪里是家具的,哪里又是人的。
赵元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每一步都走的极为仔细,用心辨认着这片灰烬在诉说着什么。
经过观察,赵元发现这间屋子的门栓从里到外都是被栓上的,这与郢雪说的部分一致。可是为什么屋子里面也栓上门了呢?
可能是女眷们看到门外闯进来一个身穿铁甲,浑身是血的怪人,肯定吓得惊声尖叫,第一反应肯定是躲进屋子里,栓好门。
赵元接着往里走,由于现场太过凄惨,许多人的尸体已被烧得残缺不全,赵元只能凭着黝黑的头骨来进行人与物的区分。
可以看出在大火烧起来时,屋子里一定是乱作一团,有人挣扎着想逃出去,有人无目的乱窜。赵无看着这些杂乱的又叠加的头骨,仿佛可以听到当时这里回荡着的哀号。
在这间屋子地正中位置,有一具尸体的头骨是向正南方扑倒的,显示出她当时是面南背北而坐,并且死时没有任何挣扎。
赵元的眼神在这个头骨附近逡巡,接着他看到一样东西,只觉胸口一窒,几乎忘记了呼吸。
那是一个通体翠绿的镯子。
在赵元轻轻拿起这支镯子的瞬间,挂在镯子上的一段灰烬如发一片薄烟一样噗的一下消散了。
赵元拿着这支镯子,耳边回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这是你送我的吗?成亲就送这个,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十六岁的她,新婚之夜的脸庞特别红。
“你为什么没带回来新首饰?你看看这个镯子我都带了多久了?你都四品了怎么还是这一点的俸禄?你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了?”二十六岁的她抱着扶楚,每天都在皱着眉头抱怨。
“每年送到臣妾这里的东西着实不少,臣妾也带不过来,倒是这个镯子带了这么多年,都磨圆润了,带着特别舒服。再说,臣妾现在身量富态了,这个镯子还真取不下来,取不下来就取不下来吧。没有它,还觉得不习惯呢。”三十六岁的她坐在隆康宫红漆描百鸟朝凤纹的宝座上,神情是那样志得意满。
……
有一粒热泪从赵元眼眶中涌出。
还来不及擦泪,赵元就迅速地把这支翠绿的镯子塞进怀里,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走去。
不远处,已经隐隐传来了重型铁甲移动时的“卡卡”声……
郢雪被李项用绳索紧紧地绑在后背之上,然后手脚并用地从铁索桥上通过。郢雪伏在李项背上,只往铁索桥下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她赶紧闭上双眼,紧紧搂住李项的脖颈。以至于李项为难地说:“公主稍微松开些手,臣快喘不上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