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低头沉思半晌,才摇了摇头:“没有。我只知道,太子逼宫失败和梁王巫蛊案背后都有洛王的影子。”
“你说什么?”萧凤梧大吃一惊,方才顾倾城说了那么多,无非都是些和她切身相关的事情,有关朝堂大事却一件也没说。
顾倾城勉强笑了笑:“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只不过我印象最深的当然便是我的事情……”
“我知道,”萧凤梧匆匆说道,“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了。”
“你也别急,”顾倾城不确定地道,“今生的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我也不知道这两件事还会不会发生。毕竟,之前出这样事的时候,邢皇后还在,可如今……”
“不不不,”萧凤梧皱起眉来,“你先别急着说这些,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照着我的思路回忆就是了。”
顾倾城点了点头。
萧凤梧慢慢问道:“太子的境遇和你前世的记忆有没有大的差别?”
顾倾城摇头:“相反,好像更差了。”
“好,”萧凤梧点了下头,“那么萧凤宸呢?后来他既然能够一枝独秀,那便说明他手中掌握的实力已经相当可观了。”
顾倾城仔细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才说道:“前世,是这样的。你从十五岁开始便被派驻边疆,到处征战。长年累月不在京中。宫里面有关贤妃娘娘的事情,我听说的也很少,但直到我出事,她还是好端端在宫里呢。
“萧凤宸回来的时候,是以进献祥瑞的名义回归的,也是被封为了郡王,只是没有封地,只有一个虚衔。然后他平定了京畿的天鹰教匪患,才有了封地,并且传开他其实是帝后血脉。有关当年的隐情一点一点披露出来。
“萧凤宸手段很高明,一开始不显山不露水,而太子和梁王却在他的插手下斗得越发如火如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他则开始结交能臣能吏。等到太子和梁王相继出事,皇上身体也不好了,国政便有一部分落在了他手里,他大力治理下,京畿的治安好了很多,赋税也比从前低了一些,大禹的民间比之先前的动荡不安,稳定了许多。”
顾倾城慢慢回忆着:“那时候崔晋走了端阳公主的路子,已经投身到洛王麾下,虽然不见得有多么被重用,但前途也是有的。所以他曾经很是兴奋的到我面前去炫耀。
“萧凤宸还把流民整编成民军,配给了简陋的武器,提供食宿,允诺不久的将来会分给他们土地。这些民军加以训练,虽然战力不见得如何惊人,但若是当做战场上的肉盾,还是相当有作用的。后来陈国曾经发动过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大禹因为连年征战,兵力有些不足,再说和宋国以及周边各小国之间也是摩擦不断,边军断断不能召回。
“所以萧凤宸毛遂自荐,带领了一支五万人的民军去和陈国交战了,当然,皇上也不能坐视不理,分派了一万禁军给他,再加上路上还在不断募兵,还有收编溃败下来的军队,等到到达前线的时候,军力已经超过十万。便是这样一支战力参差不齐的队伍,硬生生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把陈国赶过了边界线。
“这期间,并没有听说他用过什么道士。倒是听说他身边有位军师,经常穿着道袍,做道家打扮,具体是不是白云观中人,我便不得而知了。”
萧凤梧又问:“那么彭越彭芷呢?是什么时候被铲除的?”
顾倾城想了想道:“应该是在萧凤宸在朝中站稳了脚跟之后吧。你也知道,从十三岁的时候出了那样的事,我便更加不自由了,虽然家里放弃了对我的教导,却也决不许我出门半步,或者父亲还希望过一段时间这件事冷了,还可以再想别的法子,让我继续出门。
“所以我知道的外面的事情便十分有限了。成亲之后,又一直困在那个小院子里,只有在那些小妾们到我面前炫耀她们的香粉或者是吃到的最好吃的糕点的时候,我才能知道一星半点。那时候彭芷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
“那两年,京城里也有一些显贵之家闹出休妻之事的,莲心曾经当笑话告诉我,说是谁家的儿媳妇生下了怪物,想必便是彭芷的药起了作用。但是,后来,突然听说上善大夫彭越被猛兽咬断了腿,不治身亡,彭芷伤心过度一病不起,铺子们很快也关门了。如今想来,必是萧凤宸察觉到了什么。”
萧凤梧伸手轻轻在石头桌面上叩击着,眉头深锁,久久不言。
顾倾城重新烧了水,冲了清茶,自己慢慢喝了两口,静静等候着萧凤梧的提问。
“永安,”萧凤梧忽然抬起头来,眼睛里已经满是笑意,“因为你洞悉了先机,所以前世萧凤宸的好处你全都给了我!”
顾倾城被他炯炯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转开脸道:“也不见得。前世这个时候你还在边关英勇作战呢,而淳于野是你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可是今生……”
“不用说这些,”萧凤梧笑道,“我听你方才所说,你在梦中曾经听到有人跟你说让你等他,在你出嫁的路上也曾看到一个人十分伤心,那个人是不是我?”
顾倾城愕然瞪大了眼睛,她还以为萧凤梧在思索如何与萧凤宸对抗的事情呢。
“是不是,是不是啊?”萧凤梧目光亮亮的,摇晃着她的手。
顾倾城低下头去,慢慢从耳后浮上一抹晕红,这抹红色很快蔓延开来,使她的脸仿佛被胭脂晕染过一般,低声道:“是……”
萧凤梧高兴得跳了起来:“我就说嘛,为什么初次见面我便觉得你不同,原来我们有两世的缘分呢!”
顾倾城却有些伤感起来:“若我上辈子聪明一点,坚强一点,也不至于落到那般田地……我醒来之后才发现,原来顾倾华的演技是那么拙劣!而祖母和父亲对我的厌弃也是那么明显,我先前是多么蠢啊,竟然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