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栈大门,一眼瞧见正牵了马等在那里的邱莫言,我的心情立刻便不好了。原以为她已经识趣的离开了,没想到我话说的那么明白,她还是要纠缠。既然讲理无用,那我也懒得再跟她废话,拉过马来,直接翻身上马,催促瑶琴道:“咱们赶路罢。
“邱姑娘早。”瑶琴一向以礼待人,不像我一般对邱莫言视而不见,而是向其微微颔首,主动打了招呼。
邱莫言看看瑶琴,又看看我,唇角扬了扬,随即眉梢一低,歉然施礼道:“是莫言缺了眼力劲儿,只道跟两位投缘,一起赶路可以做个伴儿,不想却煞了风景,实在抱歉。眼看就要回中原了,我要往扬州方向而行,与两位也不再同路,便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
听邱莫言这般说,我心里方才气顺。而瑶琴则道:“既是如此,那邱姑娘一路保重。”
“两位也是,保重。”道了别,邱莫言翻身上马,她本欲策马离去,可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捉住僵绳拉过马头,竟嗒嗒地慢步到我跟前,我皱皱眉看着她,问:“还有事?”
邱莫言定定的望着我,脸上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她缓缓道:“那日在破宅中周掌门说的那番话,句句入心,其实事情过了那么多年,当初被心爱之人所负所伤的那种痛不欲生早已淡去,可心结难消,始终想不开,若非听了周掌门的一席话,只怕我也没那么快从往日阴影中走出,所以我应该跟周掌门道声谢。”
我道:“感情的事别人只是建言,自己看开就好。”
邱莫言目光瞥了眼瑶琴,笑着感叹:“周掌门当初也为情所伤,如今却找到自己的幸福,想我邱莫言定然也能如周掌门一般幸运,最终遇到那个更好的人。”顿了顿,最后道:“我祝福你跟杨姑娘,祝你们白头到老。”说罢,马头一拨,手中马鞭一甩,清风一般径自去了。
目送走了邱莫言,我和瑶琴当即也启程了,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十多天的路程走了大半个月,抵达樊川的时候是正值晌午,瑶琴想念妹妹,我们没顾得上吃饭,便直接取道终南山,赶回古墓。
此次南疆之行,算来已近两个月,回来的感觉就像远离家乡的游子一般,突然有种莫名的亲切与激动。
临行前云裳是托付了古墓中的姐姐们予以照顾,所以我没有回小茅屋去,直接跟瑶琴一起回的古墓。
大中午的,日正当空,我跟瑶琴走近古墓时,远远地便见一人徘徊在古墓门口,时不时的往山下方向痴望,像在等着盼着什么人一般。
“那不是云裳姑娘么?”瑶琴眼力极佳,一眼认出那人便是云裳,我定睛一瞧,的确是她。
“芷若姐姐?”云裳也瞧见了我们,她先是一愣,仿佛不能确信似的,当我跟瑶琴走近了,她脸上才真正的露出喜色,奔上前来,“芷若姐姐。。。。。。你。你们回来了。”她的妙目在我的身上上下打量,好像突然不认得我这个人了,要好好看仔细了一般。
我看云裳的模样,倒好像我变了个人似的,不由笑道:“云裳,才两个月不见而已,我又没变样子,你不用这么一直盯着我瞧罢,瞧的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云裳脸上便是一红,莫名变得有些局促起来,她垂下眼去,声音极轻极低:“芷若姐姐我只是、只是见你回来太高兴了,我——”突然话音一顿,目光怔怔落在我跟瑶琴牵在一起的两手上,她的脸色变了变,愣了半晌,然后撇开目光去,再次抬起头来时,我注意到她的笑容明显变得不自然起来。“看我真是糊涂,你们回来了,这样的好消息我该立刻告诉大家才是,大家都很想念你们呢。”
“我这就去通知大家你们回来了。。。。。。”不待我和瑶琴说什么,云裳已转身匆匆往古墓中而去。
我看着云裳有些踉跄和慌乱的身形,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我身旁的瑶琴望着云裳离去的背影,轻轻叹息,她微微侧首看着我,道:“芷若,云裳姑娘对你似乎别有情意。”
“我知道。”我再迟钝,也瞧出了云裳的异样。
瑶琴的声音忽然便低了下来,有些迟疑的问:“那你、对她。。。。。。”
“我只把她当做朋友。”我截断瑶琴的话,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肯定的回道:“她与你不同,她只是朋友。”
瑶琴笑了笑,却又忍不住替云裳担忧道:“可是看云裳姑娘方才的样子,分明对你用情已深,否则也不会那般失态,芷若,这事你要如何处理?”
“我会找个机会跟她单独谈一谈的,云裳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会没事的。”感情的事当断则断,不断必乱,我不能让云裳白白在我身上浪费感情,误了自己。
瑶琴不放心的叮嘱道:“芷若。。。。。。答应我,不管怎么样,都尽量不要伤了云裳姑娘。”
我保证道:“放心,我有分寸的。好了,这事稍后再说,你不是想瑶佩了么,走,咱们进古墓里去罢。”
“嗯,那丫头也不知是胖了还是瘦了。”想到瑶佩,瑶琴脸色便不禁露出宠溺的笑,我见状不由吃醋道:“那丫头真幸福,有你这么念着她。”听我语气酸溜溜的,瑶琴禁不住便失笑道:“傻瓜,小孩子的醋你也吃的。”
我理直气壮道:“那是,你没听说过么,恋爱中的女人爱吃醋的。”
“这话我倒是没听过。”瑶琴不急不缓道:“但吃醋的女人我这会儿是见到了。”她的眼睛往我身上一扫,就一漾一漾地泛起波纹,不加掩饰的笑了起来。
“喂,瑶琴,我发现你变坏了,什么时候也会这么调笑人了。”简直跟之前判若两人嘛。
瑶琴好整以暇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没办法的。”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