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又是那一路的贵人?”城门下,几个小卒望着不远处缓缓前行的车队窃窃私语。
“在京城里贵人多如牛毛,咱们啊,小心着点。”另一个人低声道,“反正都得罪不起。”
“你那胆子真是比针还小,我就不信了,天子脚下,什么这侯爷那侯爷的,还不都得乖乖的。若是闹大了,嘿嘿,参他们一本藐视圣上,可是吃不完兜着走。当年东阴王是怎么没的,那还是先帝的亲兄弟呢,如今这还差着一辈儿……”
几个城门小卒就着皇亲国戚唠了小一会儿,听得城门校尉的咳嗽声,这才赶紧又站直了。
“来的是谁?”茶摊旁,一个剑眉星目的高个男子问道。
“似乎是……”另一个模样有些清秀的书生压低了声音,“博陵侯,诶,小唐,你等一下,人还没进城啊!”
那男子听而不闻,匆匆跑下,心中颇为激动。
“终于到了。”马车里的聂冬长长舒了一口气,“来人,本侯骑马进城。”
早就换好了列侯的制服,翻身上马后,聂冬伸手正了正帽冠。众人跟随在他身后,聂冬微微抬头,四周扫了一眼,挺直了背脊,微微抬手:“出发!”
聂冬走在最前面,其后跟着霍文钟,秦苍,高安张大虎等人则跟在马车前后。马蹄声阵阵,原本喧哗的城门口不由的安静了下来。
“快快快,是博陵侯来了!”城门内不少人乱成了一团,“快去通知长信宫!”
“不用去了。”随着一道拂尘一摆,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咱家早就在这儿候着了。”
于是聂冬刚一入城,就看见了这熟悉的身影。
邓公公也顾不得和城门下的众人显摆,八个皇宫禁卫护送着他走到聂冬面前:“太后懿旨!”
博陵侯府众人立刻下马,跪了一地。
“着博陵侯霍南鹏携家眷即刻入宫!”
“臣遵旨。”
聂冬正要站起身,邓公公连忙过来扶了一把,脸上谄媚的笑容挡都挡不住,不知道的还以为博陵侯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大孙子。
“老侯爷近来可安好,哎哟,太后娘娘今儿早上还念叨您呢,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不敢不敢。”聂冬道,“让太后如此挂念,微臣甚是惶恐。”
“侯爷何必自谦,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快随奴婢进宫吧。”
鸿胪寺的官员等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插上,邓公公就直接将人给接走了,急的跳脚:“这这……自古诸侯列侯入京当先去鸿胪寺,现在该如何是好!”
“这人读书读傻了吧。”城门校尉讥笑,这可是博陵侯,还管你那套。”
乌泱泱的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分散,聂冬重新翻身上马,帝京之象缓缓映入眼帘。
来到古代看惯了矮建筑,可在京师道路两旁三层建筑实属平常,四五层的木楼数不甚数,宽阔的古代街道,可让八两马车并行,他们一行人虽占用了中间四道,两侧依旧留下了宽阔的地方供普通百姓行走。
霍明明微微掀开车帘,看这个繁华热闹的古代市井百态,不由低声微叹:“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与那些初到京师的古人是一样的。
有人感叹,有人却觉得麻烦。
“让一让啊!”唐愈不断的将人推开,“借过啊!”
身后的友人一路追:“小唐,你等等我啊!”
“等个屁啊!”唐愈踮着脚不断往前面望去,“再等下去,连博陵侯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小唐,你别走了,我刚打听到博陵侯现在往长信宫去了。身边跟着的都是禁卫,你没戏了。”
“什么?!”唐愈瞪大了眼睛,“这么快就进宫了?!”
“我还能骗你么。”安少风擦着汗,总算是走到他跟前,“人刚从玄武大街那边过去,是大长信亲自出来的!”
太后居长信宫,大长信乃太后身边近侍官首领,邓公公因去博陵办差有功,刚被提拔到此职务。
唐愈一脸失落。
友人安慰道:“博陵侯又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宫里不出来,等他去鸿胪寺的时候,你再去求见便是。”
“我就怕晚了啊!”唐愈揉着额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她最怕我去军营,今儿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的!如今北疆频频犯边,又有北狄掳我北地子民,吾等大好男儿理应报效朝廷,上阵杀敌!博陵侯曾任屯骑将军,这是北军;后来右迁至南军任卫将军,他老人家可是北军南军都溜达了一遍,有他做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