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十分熟悉的面孔,曾经有过两面之缘,这是第三面;第一面是在通天镇的深山通道里,身份是土匪的首领,第二面是在凤凰镇的深山里,身份是赶尸人,第三面竟在这天山城的王府之中,身份则是一名王府干事。
此人劫取了朝廷的大量钱财,并且杀死了一名看似权大位高的年轻将军,接着用赶尸人的方式成功将那笔钱财从通天镇,转运到天山城,直至送进了王府之中。我有些疑惑,偌大的王府为什么需要这笔朝廷赈灾的钱财,难道他们还缺钱吗?
我有一种直觉,这笔钱财肯定用在了那些少女的身上,甚至还有一种可能,她们的本身,就是一场交易。这个想法很荒诞,但是竟不得不相信,不然王府怎么能在悄然之间囚禁了这么多少女,并且没有人发现报关?
从留仙城离开后,我对这个天下的认知彻底颠覆,它不再是我想象中美好的模样。在京城高高在上的那位,究竟在做什么?每天饮酒颂词,还是花天酒地,找来一群貌美如花的宫女作伴?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天下病了吗?或许,他知道,却无能为力。
如果这样的话,那把高高在上的座椅,代表着整个唐朝的无上权威,就不适合他继续来坐。这天下风云将起,群雄并出,谁会最终胜出?我不关心这些,我只关心天下是否还是病态,只关心我是否还能回到青鸯楼过上安稳的生活。
这只有三面之缘的土匪,赫然成为王府的干事,也是谋划这起祭祀事件的主使人之一。这种人杀之而后快,但我要怎么杀了他们?此人是赶尸人,那么想必其他几人也一定是捉鬼人,不同于之前在暗室中遇到的大块头,他不过是略懂一些捉鬼术而已,所以才很快被我搞定。
一般的祭祀活动,只在夜里子时举行,想必这些人也在等这个时间。而布置完现场后,应该还有一段时间的空余,在这段空余时间,应该足够他们将那些少女们带来,还有柳梦涵。
当这些人发现大块头被杀,肯定大发雷霆,到时候会分散势力,一部分势力留在这里,一部分势力前往暗室查看情况。到时候便是我出手的最差时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竹剑的力量应该会让他们忌惮,我只要趁着这段时间,将柳梦涵救走便可以。而既然柳梦涵被救走,少去了这个纯阴之体,祭祀肯定不可能正常进行,那么那些少女们便有一线生机。
我毕竟个人的力量不够,不足以将她们一同救出,等远离王府后,我拖刘封去报官,到时候官府自然会派人过来探查,接着真相便水落石出。
风在吹,树叶“飒飒”,天愈加昏沉,降下一层浓雾遮住了眼前,也使我的气息更加隐藏了一些。透过重瞳,我的左眼视线穿过迷雾,一直放在他们的身上。
祭坛上摆放了一炷香,还有两只死鸡的尸体,它们的脖子上皆有一道干练彻底的刀伤,浓稠的血液正顺着伤口流进了摆在下方的白瓷碗中。除以意外,旁边还有另一个空荡荡的瓷碗,在瓷碗的下方则是画了一些奇怪的符号。
据师傅所说,捉鬼人的每一个派别都有自己独特的捉鬼术,想必这些就是他们的捉鬼术吧,我看不懂也很正常。在注视了很久,我这才发现那存着鸡血的瓷碗竟是坏的,鸡血顺着碗底的破洞流进了那些奇怪的符号之中。
以鸡血融进符号之中,然后用少女的人血作为祭祀,用纯阴之体炼药,这些人要炼的究竟是什么药?突然有一种想法钻进了我的脑子中,传闻有一种药能让人生死白骨,名为长生药,这种药需采用七七四十九少女的鲜血去炼制,想必没错了。
暗室中的少女虽然没有那么多,可能是柳梦涵纯阴之体的鲜血抵上了很多,所以才将就一些吧。我不禁握紧拳头,下意识的便要起身冲出去杀死这群牲畜不如的东西,但理智让我冷静了下来,只是呼吸非常的急促。
等子时一到,柳梦涵现身,如果有机会,我定让这些人永远的留在这里,再也不能祸害别人。
时间在手指间悄然逝去,就如流沙一般漏下,还留在留仙城的滴漏在出发时并没有带上,此时竟有一些思恋。黑夜的气氛越来越浓郁,那种对夜的熟悉感让我知道,子时快到了。
这时候,我看到深山有一群人走了上来,正押着一名貌美如花的少女,我定睛一看,此人正是与我在凤凰镇分散的柳梦涵。
此时的柳梦涵显得很颓废,再无往日见到我时的笑容,从衣服上并没有灰尘来判断,她在这里并没有受什么委屈。
梦涵姑娘的双眼显得很无神,只是盯着一个地方,目光溃散,看来心中早已经万念俱灰,对这尘世没有眷顾。我想冲出去,大声告诉她:我还在,会一直保护你。
但还是冷静了下来,已经等了这么久,何必在乎这一时半会,何况时机真的还不成熟。在赶尸人看到下人们只押着一名少女到来后,脸色便难看了起来,在他们走到祭坛前,这才开口问道:“老五呢?”
“五哥.五哥他消失了。”那名被问及的下人不敢抬头,哆哆嗦嗦的说道。
“什么,老五消失了,怎么回事?”赶尸人不禁暴怒道。那名下人老实的回道:“我们去暗室找他时,五哥便不在那里了,并且那些少女的牢房已经被打开了。”
“被她们都跑了?”赶尸人渐渐冷静了下来,阴沉的说道。
“没有,她们都留在了暗室里,并没有离开.”下人回道。
赶尸人脸色阴晴变化,许久看向身旁同样表情的道服男子,这才说道:“老大,我去看看。”
那名被称之为老大的道服男子点了点头,赶尸人这才带着一帮手下离开了祭台,这时候原地加上柳梦涵还剩下十人不到,时机到了,我该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