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那中年文士立即点头符合,晃着头老学究般的开口道:“五郎君说得不错,尝言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想获取巨利,没有一点牺牲总是不行的,这就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闻言,郑嫣儿眼眸中流露出些许不忍之色,然而一想到此乃不得已之后,那似不忍又很快消失不见了。
“哈哈,还是贾先生了解我。”崔挹笑着拍了拍案几,酒盏对着中年文士一晃慨然言道,“来,你我再浮一大白,权当首功。”
中年文士慌忙举起酒盏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抬起衣袖抹了抹嘴角,沉声言道:“这次天皇天后仓惶离开关中,唯留下太子李哲在长安代行监国之事,也不知是否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影响?”
崔挹却是一声冷笑,傲然言道:“放心,本郎君早就已经调查得非常清楚,李哲此人虽然贵为太子,然而却有名无实窝囊不堪,与李贤相比实乃霄壤之别,这样的人物能够对我们产生多大的威胁?而长安留守刘仁轨乃是武将出身,治国理政的才能平庸至极,实乃一颗朽木,也不足为虑。”
“五郎君此言倒是不错。”中年文士长吁了一口气,忽地又想到了什么,皱眉言道,“不过那位副留守陆瑾似乎有些厉害,听闻前不久陆瑾还曾在江南道击败了崔十七郎君以及卢掌事,将堂内在江南道的布局毁之一旦,还丢掉了江南道的盐场。”
听到此事,崔挹剑眉忍不住一拧,脸上首次露出了凝重之色。长期以来,他都将小姑崔若颜当成了人生道路中效法的榜样,要知道十七姑昔日可是二十岁就当上了七宗堂的掌事,而且成为掌事之后卓有功绩,实乃惊鸿绝艳至极。
然而在去年,担任七宗堂河南道掌事的崔若颜因太子李贤谋反之事受到不小的牵连,若非家族及时出手襄助,说不定就会被朝廷治以重罪。
而当时查明李贤谋反之案的,正是这个陆瑾。
其后陆瑾在江南道查案时,抓捕了暗地里为七宗堂效命的谢太辰等人,原本姑父李庭烨是想让十七姑收拾残局,解决此事,谁料十七姑又败在了陆瑾的手中。
第一次失败也许是崔若颜马虎大意,但是第二次失败,崔挹相信绝对不是崔若颜的原因,而是那个陆瑾的确有几分本事。
这样一个人物成为长安副留守,并以太府少卿之职处理粮荒之事,对于崔挹来讲也算是一场挑战。
崔挹真的想看看能够两次击败十七姑的陆瑾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也想与陆瑾以粮荒之事隔空过招,堂堂正正的击败他,从而为十七姑一雪前耻!
想到这里,崔挹的心内不由自住的涌出了一股昂昂斗志,一双拳头也是暗暗攥紧。
不过很快,他又随之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镇定从容之色。
眼下关中粮荒已成为定局,洛阳城的粮食不可能这么快运来,而且根据七宗堂的铺排谋划,现在洛阳一带的粮价已经飞涨,朝廷想要购买民间之粮,筹集起来也需要一定时间。
那陆瑾些许真有几番了不得的本事,但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粮食他如何能够平息长安城的乱局?
这场看不见,摸不得的过招,从一开始就注定他崔挹赢定了,而他也将凭借这份了不得的功劳,获得七宗堂长老们的信赖重视,说不定还能凭借此功获得擢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