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滑玻璃的胸针幸好没扔掉,早就不成样子了,但用来划破血肉还是可以的。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用眼睛去看,咬了自己的头发在嘴巴里,手指打颤地把胸针探向脚踝。
脚早就麻木了,发簪粗细的针扎下去一点知觉都没有,我猛地一用力。
“唔……”
浑身僵了一下,巨大的疼痛,我感觉好像灵魂都被震动了,嘴巴里都尝到血腥味,我才记起呼吸。
丫的!
范瑶,让我受这么多罪,你得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才能弥补啊。
扎完一阵,鲜血一点点地往外溢,我还担心不够,又用同样的办法重复扎,让鲜血缓缓地流出来,不至于积压在一处,否则撑到明天,我的脚估计就不在了。
血顺着脚踝往下滴,我的精神都开始恍惚,只是仍然记得,要坐直,掉下去我可能就没有本事再爬上来了,在底下一定会被冻死的。
可是上面的空气也慢慢变冷,那个小小的天窗根本不顶用,我满手都是血,从口袋里抓出来一把糖。
那天从蔡雨萱嘴里得知冰库这件事,我就开始准备了,黄油,像糖一样,放进嘴里却没有味道。
我就像是饿急了野兽,连续剥了好几颗,全都放进了嘴里,唇舌打颤地嚼化了往下吞。
有点困,是那种从寒冷中偶尔侵袭而来的温暖造成的。
我用力摇头,让自己抗拒这种神经错觉,否则一旦睡过去,后果不敢设想。
仰起头,看上面的天空,一片黑暗,我眨眨眼睛,恍惚间就好像看到宋祁言的脸了。
“宋祁言,混蛋……说走就走了……”
“说好要为我无所不能的,却让我孤军奋战。”
我揉了揉眼睛,有点自虐地咬嘴唇,利用疼痛让自己清醒,抱紧自己,减少呼吸。
“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等你回来了,也别和我秋后算账,谁让你不在的。”
“我又要‘爱’一小会会儿范时延了,范瑶太可恶了,不彻底治死她,我不甘心。”
“被最爱的人恨到骨子里,婚礼上没有新郎,一定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
我扯了扯唇角,牵动了唇上的伤口,却感觉不到疼痛,咯咯地笑,“我是不是有一点点坏,利用范时延对我的感情。”
“其实……我都知道的……他爱我的……”
“只不过,他更爱他的权力,更爱高高在上的那个世界。”
我眯起眼睛,周身有一点点的暖和,不知道是真是假,冷热交替,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
“可惜了,我比他……更……更狠,我会重新……喜欢上一个人……不想他……死脑筋……”
嘴巴里的黄油,已经被磨干净,我也已经吃的够多,胃里面好像是被油冻住了,又好像被人扔了一根小火柴进去,火烧火烧的。
“范时延……”
一遍一遍地叫一个名字,好像是提醒我自己,不要到时候叫错了人,毕竟脑子里出现的,是另一个人。
宋祁言……宋祁言……
周围越来越暖,甚至有一点烫,我越发不想保住自己,睁开眼睛,好像已经不在架子上了。
稍微挪动身子,可怕的坠落感一瞬间侵袭,随之而来的是浑身各处骨骼的叫嚣,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一层层的爽将我的眼睫毛黏住。
哐哐哐的声音出现的时候,我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清晰,朝着光亮的地方,略微挪了挪脸颊。
“阿媛!!”
嘶吼的叫声,是从嗓子深处不要命地喊出来的,大概是连灵魂都要被震动的情绪。
恍惚间应该是被人抱住了,很熟悉的味道,却不是喜欢的味道。
“阿媛,撑住,别睡……别墅……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嗯……”
闷闷地应了一声,却没有力气再去睁开眼睛,只是脸颊上忽然一烫,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皮肤上。
“快点!”
“医生!医生呢!!”
耳边是他一遍又一遍的吼声,夹杂着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各种滴滴滴的声音,乱的很,让我疲惫。
然而无论如何都睡不过去,迷迷糊糊地挣扎,直到那一层笼罩着我的寒气彻底消失,身体重新回归正常的温度,一夜咬死不放的坚持才主动消失。